反正对她来说,没有到手的银子,哪怕前景给她形容的再美好,她也是不相信的,反正她田桂花就是个务实的人,并且眼皮子浅,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子东西。

    牛老根也是了解她的,想了想便无奈的劝她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只跟你说一说,前期买苗,搭棚子倒是费些钱,日后我看着费些力,其它还有个什么损耗没有?!以后鸭鹅生了蛋不就可以生小苗了吗?!况且,这鸭蛋鹅蛋可以拿去卖啊……”

    “鸭蛋鹅蛋又不值钱……”田桂花撇撇嘴道。

    “是不值钱,不过卖得多了不就是大钱了,更何况土妞说了,到时候她会收我的蛋回去腌了卖,这蛋啊,总是有出路的,加上长成的鸭和鹅,哪里有得亏?!”牛老根劝的很是语重心长。

    不过田桂花还是不肯买账,只道:“万一闹瘟病呢,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闹病一般都是猪和鸡呢,鸭和鹅不是还好?!”牛老根道:“我的鸭鹅在水里长,与鸡猪分开,哪里就容易生病了!?它们也可以吃些鱼和水草,我买些糠,稻壳给它们吃吃,尽也够了……”

    田桂花哪里听的进去,她是只觉得牛老根被钟家给洗脑了,一时间恨钟家恨的不行,却也不再反驳牛老根的话,知道他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便只道:“……你想干就干去吧,反正我是不管了,到时候亏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牛老根也不在意她这些话,只是笑着道:“你且看着吧,总不至于把养老钱也给亏了的,放心吧,我会用心……”

    田桂花内心哧笑一声,撇了撇嘴,心里是极其不高兴的,并且很不以为然,但她还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再说了,早认定了牛老根是被钟家给坑了。

    她心里恨得不行,但现在却只能忍,脑子里计划着怎么也得把方子给弄过来,只是几次去钟家,那四宝和土妞都防她跟防贼似的,弄的她想下手都没有办法,到底用个什么法子好呢?!田桂花几乎是想破了脑袋,再得不到她想要的,她可真要装不太下去了。

    *

    沈思思买了只肥肥的大公鸡回来,交给了何阿秀,道:“娘,把它杀了,晚上放点蘑菇和笋炖汤喝……”

    “哎……”何阿秀应了一声,道:“怎么没买母鸡?!”

    沈思思笑着道:“都舍不得卖呢,留着下蛋,走了几家都舍不得卖,正好小福子家这只公鸡养了一年多了,现在又有了小鸡,这只公鸡就卖了,不然呐,还没有鸡吃呐……”

    “这倒是,村子里的人都苦巴巴的,一年到头也只有鸡生几个蛋,家里吃吃,再卖了换油盐,确实是舍不得卖母鸡的,除非不下蛋了……”何阿秀一面抓了些蘑菇和干笋泡开了笑道。

    “是啊……”沈思思笑着道:“下次有谁家的母鸡不下蛋要卖的时候,我买回家杀了吃……”

    “不下蛋的鸡也是老鸡了……”何阿秀道:“吃了也不好呢……”

    沈思思一寻思,道:“听说过这个说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娘,我倒是听说窝小鸡的母鸡有毒呢,是不能吃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说法……”

    何阿秀笑道:“这我可不清楚了,不过还是不吃的好,哪天问问李赖头,也许他知道,土妞,你从哪听来的?!”

    从现代呗,她笑了笑道:“忘了,村里的孩子们说的吧,不知道哪传来的……”

    何阿秀便不再追究,只是去杀鸡了。

    沈思思在院子里晃悠着呢,就看见里正满面春风的领头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里正一进来就笑道:“……土妞啊?你爹呢?!”

    沈思思一想,正想回答,就见到他身后一个无法忽视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纳闷的去看对方,发现他穿着一身长袍,头顶束冠,高大威猛,一身正气,脸上是一股浓浓的英气,眸子却紧锁着沈思思不放,身上的气势很像军人的威严正气,沈思思愣了愣,看着他中年的年纪也有点纳闷,便不再看他,只朝里正笑道:“爹在后院呢,里正叔,你去堂屋里坐,我去叫爹……”

    何阿秀急忙放下了鸡,忙给他们泡茶,泡好茶便又退出去了。

    钟根生牵了沈思思的手从后院进来,沈思思却有点恍惚的很,那个男人……是谁?!

    怎么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呢,真奇怪。

    她存了心思,就跟着钟根生准备进堂屋去听去看。

    此时那男子后面的便衣随从,低声附在他耳边,道:“……大老爷,很可能就是她了。”

    “可能?!”那男子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惆怅的道:“……可是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那随从道:“要不再查查吧,免得弄错了,可是当年确实是姓钟的人家……适龄的女孩子,只有这丫头符合了。”

    那男子一叹,便存了心思,对里正道:“这户人家的屋倒是漂亮。”

    那男子因为身份,做了上首,里正坐在他下首,听了笑不迭的道:“这屋是年前刚建的,以前他们家住老屋呢,等一会子带将军去看看,不过那屋却不比这屋,很破的,将军可要想好了买不买才好……”

    他又叹道:“钟家以前是很穷的,也亏了土妞才发了家,才能住上这屋呢,不然呐,哪会卖老屋……”

    那男子心中一动,道:“钟家以前很穷吗?!”

    “是啊……”里正笑着道。

    他还想再细问,钟根生和沈思思已经进来了,那男子就转移了注意力,去盯着沈思思看,以前很穷啊……如果穷的揭不开锅的话,也许长的这般瘦小也难怪了……

    他的心一痛,硬压了下去,挤出来一些勉强的笑意,道:“……你家这女娃倒是有一双好眼睛,真亮。”

    唯一出色,唯一的亮点也只有这双眼睛了,像黑珍珠似的,看着还是有些像的。

    钟根生一笑,看他气势,又觉得此人非比寻常,便笑道:“这是小女土妞,请问你是……”

    里正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要买你家老屋的将军……”

    “本将姓韩,讳名骥,正是镇守这边城的主帅……”韩骥笑道:“微服出寻,不必多礼……”

    钟根生吃了一惊,里正也吃了一惊,接触许久,他也没料到这人是这么大的官,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将领,没想到……是主帅。这……

    里正一排排的汗就下来了,忙道:“……真是怠慢将军了,实在不知将军是……”

    他一面语无伦次的说着,一面就要拜,韩骥笑道:“不必多礼,快请起……”他一面拉起了里正,一面也拉住了钟根生,两人这才起了身,心中却纳闷这样的大人物,要什么样的院子屋子没有,怎么就偏跑到这种毛坑不拉屎的地方来买屋子。

    钟根生更是忐忑,勉强笑道:“……我家老屋实在破败不堪,只怕将军看不上,要委屈将军了……”

    “不碍事,我们去看看吧……”韩骥自看到沈思思开始就已经存了留下来的心思。

    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点线索,他怎么也得弄清楚了再说。

    钟根生和里正忐忑不已,两人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韩骥去了老屋。破败的老屋,韩骥根本是不在意的,既然要留下,哪里会在意破不破,只是却感慨,龙精凤血之女,金枝玉叶之身,怎么就……长在这么穷的家里?!

    她是怎么长大的,如果她真的是的话?!

    想着就不免有些心疼。

    下意识的就去看沈思思,沈思思被他打量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的身份……她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就囧掉了。难道……不会……这么狗血吧?!

    她在这里真的生活的很好啊,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到那鸟地方了。

    出生在冷宫的公主,想来也必不受宠,万一真被找回去了,哪里有好事等着她?!

    她一时就吓的冷汗直流的,有种万万没有好事的感觉,避开了韩骥打量的目光。

    心里却祈祷着这个人有怪癖,这个人是蛇精病,他只是来体验农村生活,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她……

    虽然是为自己催眠,不过,总觉得说服不了自己,因为韩骥此人一看之下,除了这个行为不正常之外,其它一切都说服他是个极正常的人。

    难道……不会吧。她心底咆哮……

    韩骥一笑,道:“我买下来吧,长生,拿银子……”

    钟根生带他来,以为他必看不上这院子呢,没想到却……顿时就不知所措起来,道:“……这,这……”

    弄的里正也是尴尬不已的道:“这,这……韩将军真的要买吗?!这里……实在是……太破了啊……”

    韩骥笑道:“我会派人来修缮,只是偶尔来住住,我还是要驻守边城的……”

    里正看了一眼钟根生,道:“……那就……办手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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