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快闪开!!”车夫发现了刚刚走出路口的公子和小厮,忙不迭地喊着。

    “啊!!”若兰见到马车冲过来,吓得大叫。

    江月白未到路口之时,就听得左侧有马车驶来的“咯噔”声,所以走得并不快。如今看到马失前蹄,完全收不住速度,她用力将傻立在原地的若兰推了出去,自己就势一个鱼跃前滚翻向前纵去,险险地躲开了马车。而跛马在车夫的控制下,向前又跑了一段,才停下来。

    车一停,车帘挑起,一个身着深灰色锦缎长袍的男子从车上慌忙地跳了下来。向后看了看,便快步赶了过来。

    若兰被江月白推出去,跌坐在地,只是有些惊魂未定,并未受伤。江月白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将若兰拉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江若,你没事吧?”

    “夫…公…公子…”若兰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小的没事,只是有些吓着了。多亏公子手疾眼快,身手敏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兰说着,眼圈有些微微泛红,身上还不住地发抖,看样子着实吓得不轻。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江月白都忍不住跟着心酸。

    江月白张开膀臂,将若兰抱在怀里,像阿姨哄孝子一般,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还摸了摸她的头顶。“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噗…”若兰忍不住破涕为笑。

    马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见到主仆二人真情流露,也未敢打断。等了好一会儿,见小厮平静了,才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这匹马本是驯熟的老马,今日不知怎的就马失前蹄。好在公子身手不凡,不然若是公子和这位小哥有个闪失,在下就作孽了!”

    “不妨事,好在没有人受伤,您也不必过于挂怀!”江月白通情达理,毕竟也不是人家故意的,自己和若兰也没损伤,得饶人处且饶人。

    眼前的年轻公子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中年男子反倒抹不开了。“公子真是通情达理之人,在下越发觉得歉疚了。不知公子要去哪里?这位小哥刚刚受了惊,恐怕行走有些吃力,不如在下送二位一程吧!”

    “兄台不必自责,我主仆二人要去郡城办些事情,恐怕也不顺路,就不叨扰了。您忙您的便好,真的不必介意。”江月白搀着若兰,打算在路边休息片刻,便去杂货店问问李老伯今日可否租用马车。

    中年男子眼前一亮,“不瞒公子,在下是汇通钱庄的掌柜,如此着急赶路是要前去郡城的总店对账。既然公子也要去郡城,便随在下一同去吧!一来省了公子租用车马的麻烦,二来也让在下心中好过一些。还望公子不要拒绝。”

    “那,好吧!一路上打扰之处,还望兄台见谅!”江月白见中年男子满脸的歉意,既然顺路,也就不再拒绝。

    若兰的腿还有些发软,中年男子和江月白一左一右架着她到了车边。

    车夫见到江月白主仆,也是面有愧色,不住地道歉。听掌柜说公子没计较,也觉得这位年轻公子是个好相与的。

    “马怎样?可用回钱庄再换一匹?”

    “应是无碍,刚才有处路面砖头缺失,马蹄刚好踏了进去,便被绊了一下。加之车速太快,一时有些收不住。刚刚仔细检查过马腿马蹄和车轮,均未有损伤,马也未受到惊吓,可以继续赶路。”

    掌柜闻言,便示意车夫帮着将若兰扶上马车,又亲自将江月白扶上马车,自己最后才上去。

    “走吧,这位公子也敲要去郡城,即刻出发吧!”

    车夫称是,便放下车帘,喝了一声“驾!”催着马车出了县城。

    一路之上,洪掌柜和江月白越聊越投缘,只差没马上八拜结交认了干兄弟。时间在聊天中过得飞快,没多久,马车就驶进了郡城。

    “洪兄,月白就在此下车了!”江月白见已经进了北城门,便尽快结束了聊天。

    洪掌柜满脸的不舍,“若不是愚兄也有要事在身,还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再与贤弟聊上一会儿。贤弟得空,一定得去钱庄上找我,如果洪某不在,自会有小厮引了贤弟去敝宅小坐。”

    “一定!一定i兄如不嫌小弟家门寒酸,也可常去坐坐。”

    江月白与若兰在一个街口下了车,马车便继续向汇通钱庄的总店驶去。洪掌柜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手,一直到看不见她们了,才回到车中。

    若兰调皮地吐吐舌头,趴在江月白的耳根轻声说道,“洪掌柜若知道公子是个女子,还不巴巴的要娶了公子回去才怪!真想不出若是王爷知晓了这番情形,会作何感想!”

    江月白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不要把你家公子和那匹种马联系在一起。你家公子现在是单身,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只不过,婚嫁都要找个真正喜欢着自己的人。”

    若兰不怕死地继续说道,“小的看,洪掌柜就不错。虽说年纪比公子长了一些,但是年纪大会疼人啊!公子就不考虑考虑?”

    “现在说这些还早,先立业后成家,咩哈哈!你家公子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有自己的事业!”江月白转转眼珠,“你怎么一直绕着这个话题转?莫不是是看上了洪掌柜或是哪家公子?不妨和我说哈!本公子替你做主!”

    “公子!你真是的!”若兰一时语塞。说到婚嫁之事,能坦然应对、调侃、甚至反击的女子,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夫人一人!对于夫人的厚脸皮,她实在是难以望其项背。

    江月白带着若兰一边逛街一边看是否有店面出兑,虽然在郡城开美容院极易被南宫隽修他们发现,但一来这里经济繁荣,来往人口数量多,潜在客户群数量庞大,又有众多名门贵胄,生意自然是比清城县那个小县城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二来,自己给南宫隽修留了休书一封,难不成他还真有脸面来让自己跟他回去不成!

    只是,若真是将美容院开在郡城,恐怕清城县衙的公务员是当不成了。否则,两边来回跑浪费时间不说,还不方便她照看生意。为了大好“钱”程,鱼与熊掌该选哪个,她早已在心里有了衡量。

    一路走着,江月白选购了不少玉佩、香囊、扇坠一类的男子配饰。清城县里卖这类东西的商家太少,仅有的货色又入不了她的法眼,索性来一趟郡城也别空着手,顺路选一些好了。

    中午,主仆二人在松鹤楼用了午膳,稍事休息继续出去逛街。

    若兰将装满饰品的包袱挎在肩上,怕放在身后被贼人摸了去,又将包袱转到前面捧着。眼见着一条街走到了尽头,前面只有一个暗巷口,她便拽了拽江月白的衣襟。

    “公子,咱们还是往回走吧,前面太僻静了,要是真有歹人…”若兰不禁打了个哆嗦,“天色也不早了,再转转就去找辆马车回家吧!”

    一个暗巷口,一张简易的木桌,桌上一个铜盆,桌后一把木椅。椅上坐着一人,身影在暗巷口拉出老长,配上一身暗紫色的锦袍,一张半遮面的银色面具,处处透着诡异。

    江月白脚下一顿,面具下的那半张脸,感觉轮廓好熟悉,一时又想不起。而她的全部注意力根本不在面具下的脸型轮廓上,而是完全被那张面具吸引了。那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而是像极了现代的化装舞会里那种!

    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江月白信步走到了桌前。若兰知道劝也无用,便跟在江月白身后,也在桌前站定。

    抬眼看见桌后木椅上坐着的人,男子闭着眼睛,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斜阳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晕。若兰心里不由得一寒,下意识地拽住了江月白的衣襟。

    江月白回手拍了拍若兰,正要说些安慰的话,可随着一阵轻微的咝咝声,她便觉得脚腕一紧,一条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踝。

    “这位姑娘,可要算命么?”面具男子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那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江月白的脸上。

    “公子!蛇!!”若兰花容失色,体若筛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缠在江月白脚踝上的东西。

    江月白用眼神示意若兰别动,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怕得要命。

    蛇这种动物,在电视节目里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何况是近距离地与蛇接触。但江月白知道,蛇生性阴险,动作敏捷,脚下这条更不知道是否有毒,自己一旦乱动,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先生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可否先收了你的蛇再说话?”

    面具男子邪魅一笑,口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原本缠在江月白脚踝上的黑眉听到主人的声音,便放开了她,顺着桌腿一路攀爬向上,最后在男子面前的桌面上盘成一团,吐了吐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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