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蔺宝只觉得心口有些顿顿的,如果他不知道他们的下落,那是不是也不知道她给他生了两个宝宝?如果他不知道,那会不会和别人成亲?

    蔺宝抿唇,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南净听着她的话,心尖微颤,看着她垂下的双眸,叹了口气,道:“晚颜,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但是,既然我把你带了回来,那我就不能反悔,所以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他亲自来接你们回去,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他的事儿。”

    沉默片刻,她抬眸,“为什么?”

    ——她并不是完全失忆了,只是有关那个人的记忆都没有了,其中一些零散的记忆她还是记得的,譬如说他将她带到了逍遥山庄,譬如说他带她去看过他们的亲娘。

    可这些事儿,她都不能完整地拼凑起来,无路她怎么问,他都不曾透露一点。

    蔺宝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现下因为他的话,她心中的念头也更加坚定——她要带着两个宝宝亲自去找他!

    想罢,蔺宝失望地站起身,道:“那……哥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南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闭上眼,五年前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他记得,当初他把她从木屋带到了这儿,她便昏迷了近五个月,直到生产前的半个月,这才苏醒过来。

    那时候,她身子太弱,再加上昏迷前受了刺激,一醒来便动了胎气,他赶忙请了产婆来给她接生,奈何她生产时体虚难产,实在没有办法,他才用了苍山派珍藏多年的圣药给她吃下。

    之后,她顺利地生下了那两个宝贝,奈何这药性太猛,导致她生产后再度昏迷,而当她在三天后醒来时,已经记不得任何事情了,俗称——失忆。

    不得不承认,他那时候既害怕又高兴,害怕的是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高兴的是她不记得连澈了,为了让她记起自己,他几乎请了天下所有的名医,最后她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可后来不知怎的,她却再也记不起连澈了。

    当然,这并不是他刻意使诈,听大夫说,她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作出的本能反应,而如果要让她记起,或许只有见到那个人,又或者再受一次刺激,不可否认,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南净都是不会同意的。

    ——不是他钻牛角尖,事实证明,她每一次出事,几乎都和他有关!这样的男人既然保护不了她,那么他又凭什么将她交给他?如果他连找到她的能力都没有,那就不配拥有她!

    *

    当南净翌日接到消息,赶往蔺宝所住的厢房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唯有一张纸条摆在床铺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告辞”。

    ——难道她昨晚专程来问他,就是为了今儿个一走做准备?还是说,是昨晚的事儿刺激到她,这才导致她出走的?

    无论如何,现下都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三人!

    “紫秋,赶紧派人找到他们,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扰乱他们的计划,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以她的性子,若是不去找一找,估计她永远都不会死心,既然她要找,那就让她找吧,但是——他不会让她找到的!

    闻言,名为“紫秋”的女子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南净握紧双拳,终是一拳锤在墙壁上,发泄似的低吼了一声。

    *

    这边,在苍山派脚下的南都境内,一锦衣男子骑在一血汗宝马之上,同身旁的黑衣男子,缓缓走进城门。

    “如风,待会儿我独自上山,你就在客栈里候着吧。”五年后的连澈已经蜕变成了成熟的大叔,一张妖孽的脸更为吸引人。

    顾如风蹙眉,“主子,这苍山派肯定早有埋伏,您独自上山太不安全了。”

    埋伏?

    连澈勾唇,“我若是连进山的本事都没有,如何救得回宝儿?”

    ——要知道,这五年来,他不断地动用人脉查找着蔺宝的下落,可每次都是一有线索便断了,叫他好生恼怒,直到前些日子他才知晓,原来宝儿一直都在这儿,先前他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南净放出来的假消息罢了!

    可只要现在能找到她,那么往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正想着,连澈便同顾如风下了马,走到一家客栈门前。

    把马交给小厮拴好,正要走进去,便瞅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小姑娘被人从里面赶了出来,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小萝卜头。

    “去去去,没钱还吃霸王餐!看在你是女的还带着两个小姑娘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带着你的孩子滚蛋!”掌柜的手持扫帚,没好气地冲门口背着包袱的三个活宝道。

    连澈蹙眉,本不打算多管,便只听那女子双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才滚蛋!你全家都滚蛋!你要是会滚,有本事滚一个给老娘试试啊!”

    ——等等,这声音是——

    他蓦地一怔,盯着那娇小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

    那掌柜的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怒气冲天,让小二端了脏水便准备朝她泼来,骂骂咧咧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活腻了是吧!”

    眼见那脏水快要泼向她,连澈上前拽过她,一个转身便将她护在怀里,同时手里捻了个诀,那脏水便换了个方向泼向了那嚣张的掌柜和小二。

    嗅着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蔺宝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可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正欲从那人怀里挣脱出来,便只听蔺祈嫣拽着她的衣角冲那人道:“坏叔叔,赶紧放开我娘亲!”

    娘亲?

    连澈懵了,伸手松开了她,看向那个模样七分像他,三分像她的小脸蛋,不由地激动起来,伸手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臂,正欲开口便听她道:“公子,方才的事儿多谢你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你能放开我的手不?”

    蔺宝蹙眉,伸手作势要掰开他的手,眉眼间是浓浓的抵触。

    公子?

    连澈微怔,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确认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这才纳闷道:“宝儿,你不记得我了?”

    蔺宝翻开了个白眼,这年头随便认亲的人怎么这么多!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自家闺女,道:“公子,你虽然长得好看,不过能不能别随便认亲啊,这次你是蒙对了我的名字,那下次可就不一定能蒙对别家姑娘的名字了,更何况我还有俩宝贝呢——”

    说罢,她便看向身侧的俩宝贝,可是看来看去都只看到一个宝贝。

    蔺宝懵了,看向一脸茫然的蔺祈嫣,“笙笙呢?”

    “娘亲,哥哥不见了!”

    蔺祈嫣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襟,小鹿般的眸子里倒映着蔺宝那惊慌失措的小脸。

    ——笙笙不见了!

    无助和恐惧占据了蔺宝的整个大脑,她拽着蔺祈嫣冲进人群,大喊道:“蔺祈笙!笙笙!”

    蔺祈笙?

    连澈倏然捂住了胸口,他记得,当初他和她商量宝宝的名字的时候,说好了是男孩就叫连祈笙,是女孩就叫连祈嫣的,可现下她却喊出了这样的名字,还说不记得他么?

    未再多想,连澈冲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冲顾如风使了个眼色,又望向蔺宝,道:“宝儿,你别慌,这么短的时间内,笙笙跑不远,你这样没目的地去找他,万一和他错过了怎么办?”

    “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蔺宝吼道,连她身旁的蔺祈嫣都被她给吓了一大跳,毕竟只是个孝子,当即便哭了出来,对于蔺祈嫣小朋友的哭功,有一句可以形容——不哭则已,一哭惊人!

    连澈当然能体会到她的感受,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道:“可他也是我儿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宝儿,你都得保持冷静!”

    此时此刻,蔺宝并未注意到他的前半句话,只是听到他说了什么冷静,可她现在一想到笙笙可能会有危险,她就冷静不下来!

    ——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他的双眸,她的心就变得舒缓了?

    见她怔住,连澈一手抱起哭得惊天动地的蔺祈嫣,牵着她朝身后的客栈走去,询问无果,便只好朝下一家店铺走去。

    ——虽然他已经让如风去查了,可是为了让这个小女人安静一点,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

    与此同时,一农家小院里,蔺宝挂念着的心肝宝贝儿——蔺祈笙正坐在桌上高高兴兴地吃着糕点。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妇。

    看着蔺祈笙那俊俏的小脸蛋,老太太和蔼地笑笑,给他倒了碗温水递给他,道:“笙笙,你慢点吃——”

    “谢谢周奶奶。”

    蔺祈笙颇有礼貌道,规规矩矩地喝了口水,继续啃着糕点,眉眼间是说不出的乖巧。

    周爷爷看着蔺祈笙也笑眯了眼,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慈祥,他伸手揉了揉蔺祈笙的小脑袋,道:“笙笙啊,今儿个怎么会下山跑到城里来了?”

    要知道,平时也就只有大年三十的时候能看到他和他那乖巧的妹妹以及他那耍宝的娘亲,现下离大年三十都还有些日子,而且这回他们夫妻俩从集市上回来,便只看到他一个人在小院里坐着,难免会起疑。

    闻言,蔺祈笙擦了擦嘴,道:“笙笙想周爷爷了。”

    “我瞧你是想阿希了吧。”周爷爷一眼看破了他那点小心思,果然——声落,便只见蔺祈笙仰着小脸尴尬而害羞地笑了笑。

    周氏夫妇膝下无子,本想着无缘孩子,却未曾想前几年居然在路边捡到了一个不足月的小女婴,他们夫妇俩心善,便将女婴带回去抚养长大了。

    而就在那一个月之后,阿希不知怎的生了风寒,他们夫妇俩靠卖菜为生过得本就清贫,砸锅卖铁还借了高利贷这才买了药给阿希治好了病,可未曾想这之后有人找上门来逼债,可他们夫妇俩又没钱还,迫不得已这才到集市上抱着阿希乞讨。

    也就在这时候,遇到了蔺宝他们母子三人。

    在问清楚了情况之后,蔺宝二话不说便替他们换了钱,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钱给了他们夫妇俩,说是当作阿希的见面礼,后来每到大年三十或者逢年过节,蔺宝就会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宝贝到他们这小院子来吃团年饭。

    说的夸张点,蔺宝可以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救命恩人的儿子他们当然不能亏待。

    这几年他们也算是半个亲人了,笙笙喜欢阿希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可惜现在两个孩子都只有五岁,且看着蔺宝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他们也没敢提过娃娃亲的事儿,生怕蔺宝笑话。

    如果这俩孩子日后真能走到一起,他们夫妻俩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想罢,周老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周奶奶瞅着笙笙那好奇的小眼神,便道:“阿希今儿个和隔壁家的婶婶出去采蘑菇了,过会儿应该就能回来了。不过,笙笙啊,你出来你娘亲知晓不?”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笙笙埋下脑袋,紧张地搓着自己的双手,连糕点也不吃了,生怕他们俩会责备他。

    周氏夫妇一听,这还得了,赶忙拉着笙笙道:“笙笙,你怎么可以不给你娘亲说一声就自己跑出来呢?是不是又和娘亲闹矛盾了?”

    ——不得不说,这些年笙笙的性子愈发沉默了,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愿意主动和别人交谈,他们俩可就怕这孩子憋出病来!

    在他们俩灼热的目光下,笙笙重重地点了点头。

    周老伯赶忙将笙笙抱到自己腿上,问道:“是不是你闯了祸惹你娘亲不高兴了?”

    这话一出口,周老伯便后悔了,他家笙笙是多乖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可能闯祸嘛!

    正想着便只见笙笙摇摇头,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而就在这时,只见门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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