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听得一怔,脸色大变,“快捏紧她的下颚,不许她自……”

    宛清话还没说完,冬荷的嘴角就溢出来一丝的血,梳云大惊,冬荷咬舌自尽了?两个拽着冬荷的婆子吓的手一松,冬荷就那么摔了下去,宛清抬步就要去瞧冬荷,手却被莫流宸拉住了,宛清一顿,回头瞅着莫流宸,那边梳云忙去探她的鼻息,抬头瞅着宛清,声音有些打颤,“少奶奶,冬荷死了。”

    宛清瞅着倒在地上的冬荷,一手拿着云香珠,就听莫流宸挥手道,“将她拖下去……”

    那两个胆小的婆子这才一人拽了冬荷一条胳膊往外走,宛清回过神来,道,“好生埋葬了她。”

    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瞅着手里的云香珠继续发呆,冬荷死了,就因为一个簪子死了,宛清不解,她进王府来这么久,还未打过一个丫鬟,就连责骂都没有过,当初秋月那样,她也放她去了厨房,冬荷不过就是偷拿了一根簪子,她最多不过就是打她二三十大板再将她卖了罢了,完全不会要她性命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只是看中了她的云香珠?

    这个理由她信么,宛清一把握住云香珠,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复而撇头去瞅莫流宸,莫流宸也是眉头紧蹙,握着宛清拿着云香珠的手,想着那日父王也是对着这个簪子发愣,今儿冬荷因为这个簪子自尽,云香珠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事?

    因为冬荷的死太过突然,宛清和莫流宸都陷入了沉思,也没那心思再继续用早饭了,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说没了就没了,莫流宸的两个贴身丫鬟就这么全没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留下来,秋月姑且算是伏老夫人的,那冬荷又是谁的人?不会是老夫人的,上回她戴着云香珠,老夫人轻蔑的眼神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就是她想要,也会理直气壮的开口,而不会饶这么些的弯弯,伏老夫人么,她也没表现出诧异之处啊。

    冬荷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王妃就将宛清找了去,担忧的问道,“好好的,冬荷怎么死了,她也在你的吃食里下毒了?”

    宛清正要摇头,那边三太太就阴阳怪气的道,“宸儿院子怎么总是死人,死的还都是宸儿的贴身丫鬟,王嫂,宸儿身边如今连个贴身丫鬟都没了呢,你也不帮着找两个。”

    说完,轻蔑的瞅了眼宛清,那话那眼神可不是说宛清是个妒妇,容不得莫流宸身边的丫鬟吗,宛清攒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将手里的云香珠递到王妃跟前,“母妃,冬荷是因为偷拿了母妃送给宛清的簪子被抓到,所以才咬舌自尽的。”

    三太太瞅着那样式一般的簪子,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王妃素来大方,怎么送给宛清这么一根破簪子,以前也没见王妃戴过啊,因为这么根簪子就害了一条人命,真是……这样的簪子她拿去打赏下人还嫌丢脸呢。

    王妃也想不透冬荷为什么要拿宛清的簪子,她送簪子给宛清是好意,反倒连累了宛清,王妃瞥眼见到三太太眼里的鄙夷,不由的拍了宛清的手道,“这簪子样式差了点儿,回头把珠子卸下来,让人融了重铸……”

    王妃的话才说道一半,周妈妈就将茶递到王妃手里,瞅着宛清手里的簪子道,“奴婢瞧这样式就不错,少奶奶不长戴就让那起子小人有了小心思,以为可以浑水摸鱼。”

    宛清听了嘴角微弧,点点头赞赏了周妈妈两句,笑对王妃道,“这是母妃送我的,样式也是我喜欢的,我应该长戴着才不枉母妃的一番好意。”

    说着,就将簪子戴在了头上,那边周妈妈满脸笑意的端了盏茶递上来,宛清笑着接着了,只是突然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就朝周妈妈的手背泼去,随即啪嗒两声,茶盏茶盏盖全都打碎在地,宛清惊恐的瞅着周妈妈迅速泛红的手背,眼圈都红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周妈妈,我手突然抽筋,茶盏没接稳,烫着你了吧,对不起。”

    说着,宛清接过周妈妈满是皱纹的手臂,拿手去碰她烫伤的地方,惹的周妈妈一阵呲牙,连连摇头,“没事,奴婢搁盐水里泡泡就没事了。”

    宛清却是满脸的歉意,眼睛里都泛着泪花了,看着周妈妈的手跟瞧了个宝贝似地,“盐水泡那得多疼啊,梳云,上回半月坊不是送了些烫伤药来么,快去拿来,还有上回进宫时,颜容公主赏赐给我的那一瓶子舒痕膏也拿来。”

    梳云点点头,福身飞快的就出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瞧着周妈妈泛红的手,知道她很疼,不过宛清也不是故意的,便道,“先忍着点儿,半月坊的药效果不差。”

    那边三太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就是烫着个奴婢,至于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么,就连半月坊的药膏都拿了来,宛清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梳云飞快的就取了药来,宛清忙帮周妈妈涂,周妈妈连连摆手,“奴婢自己可以,不麻烦少奶奶了。”

    梳云连忙着摁住了周妈妈,“周妈妈就别拒绝了吧,平日里奴婢受点小伤都是少奶奶帮着上的药,您的手又是我们少奶奶烫的,您今儿要不让少奶奶给您上药,回头她晚上该睡不着了。”

    梳云都这么说了周妈妈哪里敢动,少不得让宛清帮着上药,不得不说半月坊的药果然效果好呢,抹上去手上的火辣感觉就消失了不少,宛清上了些药后,就拿起颜容公主给的舒痕膏,周妈妈瞅着舒痕膏的盒子,眼神闪了闪,看着宛清不要钱的拿手挖出来一半就要往她手上抹,吓的周妈妈不管不顾的就收回手,慌忙的摇手道,“奴婢谢少奶奶给奴婢上药,只是这药膏是公主赏赐给您的,奴婢不敢用。”

    宛清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可不是知道这舒痕膏里添了毒么,果然跟她脱不了干系啊,两盒舒痕膏图案花纹不一样,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认出来吧,宛清举着手里的舒痕膏,劝道,“周妈妈别担心,这舒痕膏既是公主赏赐给我的,我就有处置的权利,上回我手在皇宫里烫伤了点儿,抹了一点儿就好了,不然回头落下疤痕,我于心不忍啊。”

    说着,手举着药膏就要往周妈妈手上抹,周妈妈死活就是不愿意,王妃也蹙起了眉头,周妈妈今儿是怎么了,方才她正跟宛清说着话,她突然就端了茶水上来,还接了话,现在宛清烫伤了她,也赔礼道了歉,就连颜容公主赏赐的药膏都拿出来给她,她还拒绝起来,未免太不将宛清放在了眼里,正欲开口训斥,就听宛清沉了脸道,“周妈妈这是不肯原谅我么?”

    周妈妈惊恐的望着宛清,连连摇头,可就是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要说的话早些就说了,宛清也懒得跟她玩了,将舒痕膏盒子合上,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周妈妈的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周妈妈不肯用,是知道舒痕膏里有毒,不但不会去疤,反而会让皮肤溃烂吧?”

    宛清说完,周妈妈愕然睁大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慌乱,就见宛清回头对王妃道,“母妃,那日宛清去皇宫时,颜容公主就将这盒子舒痕膏教给了宛清,说是里面被人下了毒,让宛清查查到底是谁要害她,幸好颜容公主用之前找太医验看了一番,不然颜容公主的脸有个万一,母妃和宛清都脱不了干系。”

    王妃听了眼神就凌厉了起来,再看周妈妈腿脚打颤的样子,说她不知道舒痕膏有问题她都不信,这舒痕膏因为是颜容公主几次三番催促的,那日宛清差人将雪花膏送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她便让她拿下去收好的,隔了一日才送去的,这会子舒痕膏里被下了毒,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在颜容公主找人查验了一番,不然她和宛清就是有几个脑袋又不够赔的,颜容公主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她,害了颜容公主不算,还要拖她和宛清一块儿下水,气的王妃一拍桌子,周妈妈赶紧的跪下,连连磕头,“奴婢不知道膏药里有毒,奴婢身份低微,怎么敢用公主赏赐给少奶奶的东西,王妃,奴婢忠心耿耿和公主又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外边莫流宸推着轮椅进屋,宛清忙上前帮他推着,就听莫流宸接话道,“母妃,她在颜容公主的膏药里下毒,差点害了娘子和您,还连累了半月坊的声誉,宸儿要将她交给半月坊老板处置。”

    王妃蹙了蹙眉头,周妈妈毕竟是她身边几十年的妈妈了,交给半月坊她还能有命在么,可她既是敢不念主仆情分在颜容公主的膏药里下毒,王妃想着就点头同意了,宛清见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就怕王妃心软呢,不然她也不用演这么一出戏来揭穿她,这会子周妈妈被抓的消息该传遍王府了吧,不知道待会儿会有谁来瞧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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