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泽成将眸光瞟向宇凝卿,她依旧冷淡的看着自己,可又好像什么地方有不同,若有所思的笑笑,“出去走走好,邵江城虽比不得北仓城的繁华,但景致还是满吸引人的,要不要我派人照顾你们?”

    “不用了。”

    宇凝芸出声拒绝,却遭到林栋的反对,“近日战事不断,邵江城中虽景致怡人,但安全还是令人堪忧,我看这样吧,本将军现闲着,正好陪二位公主出行,不知驸马爷意下如何?”

    他没问宇凝芸和宇凝卿的意见,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宇泽成,如此变相的不容拒绝已彰显他执意陪同之心,而宇泽成,亦不会反对,果真听他言道:“我看林将军也是一番好意,皇姐,卿儿,有林将军在,你们出门在外,我也放心些。”

    宇凝芸努力的保持着风度,压抑着内心的反感与厌恶,看了看宇凝卿一脸冰冷的神色,显然她也清楚没有拒绝的余地,“好吧,有劳林将军了。”

    “不麻烦不麻烦,本将军乐意之至,二位公主请吧。”林栋殷情的请开一步,看向宇凝芸的目光依旧饱含深意,甚至又添无减。

    出得大门上至轩车,宇凝芸告诉赶车厮人前去‘福临客栈’。

    轩车移动后,除了听入耳中的车轴辗转之声,全是满室的气氛诡异,宇凝卿率先开口,“皇姐,如今北仓与辽鸢开战,怎么不见司马表哥出现在阵营里?”

    这些事情宇凝芸如何得知?她还未开口,却是林栋作答起来,“五公主所有不知,靖王爷需留守在北仓城里,北仓王自文微公主大婚后,身子愈发的溃弱,他膝下无子,靖王爷便是他最可依靠之人,如今边邵江城战事吃紧,他自然在留于北仓城中做好关于朝政的其他调配。”

    这场战事,宇泽成意在复兴东蓠,一报亡国之恨,看来北仓这边会出兵助他,靖王爷没少费心,就是不知他会得到什么好处了?“林将军知道的事真不少。”

    这句听似赞意的话实则嘲弄,林栋听出来了,却并不气恼,笑道:“公主过奖了。”

    少顷到了福临客栈,轩车停下后,林栋终于将停留在宇凝芸身上的视线移开,其间宇凝芸一直握着云佩,想着许玉郎,便会忽视林栋的存在。

    众人下车,正好瞧见卢静涯迎了出来,他见到了想见之人,却对那随行的陌生男子一眼微顿,也就瞬息的片刻,俊颜上的笑意便又恢复如初。

    “卿儿姑娘,好久不见。”走到宇凝卿面前站定,卢静涯温柔的笑道。

    宇凝卿微微欠身,“卢大哥有礼。”

    卢静涯微微点点头,又将目光瞟向两位女子身后的高大男子,问着宇凝芸,“芸儿姑娘,这位是?”

    宇凝芸说:“他是西召护国将军林栋,——这位是卢静涯卢公子。”

    卢静涯没料到尽是位人物,但见他身材魁梧有力,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势的气息,然拱手作揖时,那轻蔑的目光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罢了,今日一见,他朝何时重逢?卢静涯也不甚介意,“原来是林将军,来来来,楼上请。”

    这是一处雅间,位于客栈偏里,比不得外间喧哗,多了几分清静,站在窗棂往下看去,那是一条无人的后巷,到还干净。

    落坐后,小厮入室倒了茶水后便退下了,卢静涯轻饮了一口茶,望着宇凝芸笑道:“早上匆匆见了一面,来不及多聊,好久不见,二位可还好?”

    宇凝芸说:“劳卢大哥惦记,我们还好,你呢,太夫人呢,身子可康健如初?”

    “近日是有些日染恙,大夫瞧了说是感染了风寒,不打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倒是将林栋冷落了,他本因见宇凝芸对卢静涯的笑意真诚无异,添了几分醋意,此时更起了些不悦之心,好在很快上来点心,室中诡异的气氛方好转。

    在客栈里用过午饭后,卢静涯说起邵江城中一处景致,邀请三人同行。

    轩车又起又停,等众人再落车时,发现这景乃是一座寺院,此时门前香火鼎胜绵延,梵音阵阵入耳,在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中,偏能寻得几分清静。

    两个模样不似凡尘之人的女子出现在寺院门口,立时引得不少人驻足回头,个个面露惊讶之色,一个淡蓝色长裙袭身,峨眉淡扫蕴尽春色,眸光幽静澄如碧潭,肌若白玉细腻,步履微移,似柳腰身婀娜娉婷;一个翠青百褶叶裙,腰系奶白色绸丝衣袂,眸似碧波流盼回顾,流转间丝丝缕缕的目光扣人心弦,发间携入一支桃云钗,更称得她花容月颜美若天仙。

    人们感叹人间怎会有此绝色?当事人被看得有些窘迫,宇凝芸问,“卢大哥,怎么来到寺院了?”

    卢静涯笑笑,“景致在院中,随我来吧。”

    一行四人入得寺院,在众人的奇异目光中朝偏门走去,卢静涯边走边说:“每年太夫人都会来此一次,打坐参禅,或与主持谈经论道,我来过几次,便也熟悉起来了。”

    三人释然,当转过一处庭院看,眼前的景致,果然美不胜收,眼及处花丛随风幽动,处处暗香疏影,树木苍翠欲滴,茂林修竹,一座小亭旁,竟绽放着几株艳丽桃花,枝枝灼灼耀眼,随风舞尽芳华。

    “果真是个好去处。”宇凝卿出声感叹道。

    宇凝芸与卢静涯相视一笑,却还是有人不以为然,林栋上前一步,目睹着湖面上飞过的两只白鹤,言道:“这算什么,我西召的荣华寺可比这耐看得多,如果哪日众位有兴趣,本将军不介意带你们参观参观。”

    “将军所言虽不以为假,但每处景致都有其供人欣赏的观赏性,或许西召荣华寺的确胜此一筹,可我们此时见到的,却并非荣华寺的一木一草。”

    好像难得宇凝芸对自己说这么多话,林栋偏过头来,挑了挑眉,说:“长公主所言极是,不过本将军相信,只要长公主见过荣华寺的美景,就会忘了这里。”

    卢静涯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意,从方才开始,他就觉得这西召将军于宇凝芸抱着某种情意,与于这姐妹二人相识不浅,可以他们的身份,又的确轮不到他来过问,但见宇凝卿朝亭子走去,卢静涯情不自禁的提起步子随了她的方向。

    宇凝卿感叹桃花姿容不俗,却又遗憾美景留于她一人眼中,如果可以和轩辕琅一起看花开花落,她发誓,愿拿一切去换。

    “卿儿姑娘。”

    徒然响在耳边的声音,拉回宇凝卿远飞的思绪,略略回眸,淡淡的笑道:“卢大哥。”

    “瞧你脸色不怎么好,可是昨夜没休息好?”她的事情,自己所识不多,想去弄清楚却又无处着手,只好无力的看着,感受着那薄薄的目光中溢散哀伤。

    微微的摇了摇头,风撩起一缕青丝拂面,“卢大哥准备在邵江城呆多久呢?”看着他,总会想到那个名唤初尘的女子,春儿所言卢静涯负心,可自己与他的接触,他不似那种狠心薄情之人,何以两人没有结局?

    卢静涯只身走进亭中,目光远放于湖面之上,微风走过,掀起层层涟波,岸边的倒影,也随之逐动,“此次是押送药材而来,还有一批药材未到,估计还得等上个十几日吧。”

    宇凝卿亦到亭中站定,斜眸间,看见宇凝芸与林栋慢走在湖边的小道上,云眸半阖,疑惑的望着那两抹静谧的背影,浅浅的摇曳在湖面上。

    身侧之人的沉默,让卢静涯随着斜眸,他笑道:“我看那林将军对芸儿姑娘心怀情意,一个护国将军,倒也配得上芸儿姑娘的身份。”

    宇凝卿只听得心中一咯噔,他不知那林栋的为人,更从未听说过皇姐有过心仪之人,此番玩笑切不可当真,收回目光,宇凝卿鬼使神差了问了一句,“卢大哥呢?你是卢园的嫡子独孙,已年逾二十还未成家,太夫人不生急心么?”

    卢静涯微微的叹了口气,似乎脑海里闪过一抹人影,“卿儿姑娘可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可有爱过人,我当时说没有。”

    当然记得,宇凝卿颔首,听着卢静涯继续说:“实不相瞒,我曾经深深爱过一个女子,可由于门第之见,身份之殊,不得已选择了放弃,而她亦因此悬梁命绝,我有愧于她,再说爱她便是浊染她的灵魂,所以我从未向人提及过她的存在,更不敢在人前承认曾经有爱,在见到你之后,我发你身上很多气质都与她相似,看着你,我总会恍惚似见到她一般。”

    原来说他狠心薄情是假,但负心却是真,这样的遗憾会纠缠人一生一世,死了还好,活着,只会倍受痛苦与煎熬,这份心情,宇凝卿倒是体会深刻,“原来卢大哥并非绝情,可你有负于那女子的感情却是真的,什么门第之见,身份之殊,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你的压力定是来自太夫人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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