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打发走了带路的下人,独个在花园里逛,花团锦簇,假山石桥,景色是美不胜收的,但她的心思却全不在上面,她在想着,今天他们把她也叫过来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因为她是秦佑辰的妻子请她,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不知为什么,她怎么也忘不掉那天张逸丰亲自到亲夫去找她时的情形,在那个时候她就直觉得事情不会就那么结束的。

    “这里的景色怎么样?”她站在一簇菊花面前径自出神着,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她转过头去一看,是张逸丰。

    他微笑着冲她走了过来,打量了眼四周的景色,问道:“这个花园还不错吧?”

    赵霁也看了看四周,平静地回道:“嗯。很漂亮。”

    他笑了:“既然觉得漂亮,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呢?”

    她看着他,几乎是和冯远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却比冯远同复杂太多了,夹杂着好多的情绪,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团雾,笼罩着,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明白,难以琢磨。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了另外的问题:“那位二夫人说你和大帅临时有事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你来,怎么能不快呢?”

    他的眸光幽深,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她,说出来的话更是充满了暧昧的成分,赵霁静静地看着他,根本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若是说对她有意,她可不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会花心思对自己这么个有夫之妇有兴趣。

    他走到花园里的一条长石凳上坐下,拍了拍他身旁空出的位置,对她说:“时间还早,在去见我父亲之前,我们先聊聊,不介意吧?”

    阮芜将手覆在秦佑辰的手上,目光深情而专注地看着他,柔声唤道:“佑辰,这几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吗?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对你的感情吗?”

    秦佑辰看了眼她的手,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带点冷然:“往事何必再提。如今你我二人都还不错,不就够了?”

    “不错?”阮芜颤着双唇呢喃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苦涩地笑了:“你觉得我过得还不错吗?从哪里觉得的?”

    秦佑辰微蹙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了:“不要再抱着没有意义的东西不放,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当年的事情难道还没有让你长教训吗?”

    “教训?你觉得那是个教训?”阮芜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她承认,当年若不是她太固执,一意孤行张天德也不会发现,秦佑辰也不会因她个人的感情而受到牵连,那场危险的闹剧更不会发生。可是,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后悔当时自己的冲动,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那是个教训,更不觉得对谁有任何的愧疚。因为她自觉对秦佑辰的爱是骄傲的,没有任何可耻的地方。

    但,他却觉得那是个教训?

    这是多么无情的讽刺啊。

    她又笑了,这次是自嘲的笑,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哀怨地望着秦佑辰,说道:“都说女子无情,我看这世上真正无情的人从来不是女子,是男子才对。一个男人,一旦不爱一个女人,真是怎样伤人心狠的话都说得出来,从来不留余地,更不给人希望。秦佑辰,你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过去,知道了我对你的感情后你就无情地拒绝我,现在,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依旧未变,你却没有任何的感动,反倒拒绝得更加不留情面。秦佑辰,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下贱女人,是吗!”

    秦佑辰听到她这样贬低自己,眉头皱得更紧了,其实他也不至于对她说那样狠的话,然而,她既然真爱自己这样深,他唯有这样的方法了,否则,才是对她真的冷酷。纵使是不爱她,他也不希望她因他而捆绑自己。毕竟,她还那样年轻。

    “你何苦这样?完全不值得。”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霁儿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我过去找她。”

    “霁儿?”阮芜低喃一声,冷笑:“你对她已经这样亲昵了?秦佑辰,就算你不爱我,你总该还记得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吧?”

    秦佑辰离开的脚步顿了下来,他回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忘过。”

    “那你为什么还对她那么亲近!”阮芜锐利地盯住他,说话的口吻也很冷:“别告诉我,这只是你对她冷漠的方式!”

    “我与她亲昵不亲昵与称呼无关吧?”秦佑辰淡然应道。

    “你觉得无关吗?”阮芜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问道:“那么,既然如此,你也叫我一声阮儿,像张天德那样的称呼我,你叫吗?”

    秦佑辰沉默了,他看着面前那双固执的眼睛,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心里都很清楚,她就是倔强,有意拿这个来攻破自己刚才的说法,其实他原想着叫一叫也是无妨的,但真要让他叫出来,他却感到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怎么也叫不出来。

    怎么会叫不出来?他隐约也清楚其中的缘由。

    赵霁毕竟跟她不一样。

    阮芜见他那个样子,心里早就知道了似的,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微笑道:“看吧,你叫不出来的。”

    “我会遵守对你许下的承诺。”

    “我要的承诺不是这个!”阮芜突然高声说着,身体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含着泪光:“秦佑辰,你对我真是狠!”

    “你刚才也说了,男人对于不爱的女人,是不留半点心疼怜惜的。”

    “那你爱她吗?”阮芜顺口接着,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秦佑辰看着她朦胧的泪眼,微张了张嘴,才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就在说话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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