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董事瞩目之下,楚幼姬不紧不慢步入会议室。

    容貌秀美出众,举止雍荣,仪态雅致,墨玉般清澈莹亮的黑色瞳孔中盛满自信、坚定与智慧。

    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超凡气质……

    见多识广的众董事极为吃惊,瞠目注视。

    ——虽然有立有坐,表情却是整齐划一。

    姚汝宁走上报告台,“初次见面,董事长有话对大家说。”恭敬地朝台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垂手立一侧。

    楚幼姬从容走到话筒前,墨眸一一扫过每一位董事的眼睛,“各位前辈好,是楚幼姬。各位虽不曾见过,对各位之名却如雷贯耳,更曾坐84寸高清视频前细数前辈们脸上每一道皱纹——皱纹是岁月留下的最好礼物,代表生阅历与曾经风雨,是以每当前辈们的皱纹多出一道,对前辈们的敬意便更深一层……”

    连们脸上有多少道皱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哪里是表达敬意,根本就是警告们这些老头子休要小瞧了她孝子家,一切尽她掌握之中!

    众董事心如明镜,但讲台上的少女清亮的墨眸盛着温润的笑意,谁也拉不下脸这种情况下出言顶撞,不仅如此,还得她讲话结束后热烈鼓掌,配合她完成表面的礼数。

    楚幼姬长条形会议桌的主位落座,姚汝宁随后她右手侧坐下,只等曦楚集团总裁——宫清夏出场,会议便正式开始。

    宫清夏并未让大家久等,很快踩着会议开始时间的最后一秒走进会议室。

    房间内温度瞬间骤降二十度,由初夏变成零下。

    站到讲台的话筒前,将手中的讲稿及资料、文件等放下,宫清夏垂着眼睑拿过讲稿翻了翻——若按她一惯作风,这些多余的动作是不会出现的,但是今天不同,会议桌一直空着的主位上坐了,她需要借这个时间调解情绪——虽然咬断舌头也不会承认,但是小女生的到来对她的内心冲击还是很大的。

    “咳,”清了清嗓子,宫清夏抬起头,冰河般的眸子扫过会桌每个角落,不紧不慢轻启丹唇,“今天会桌旁多了一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稚嫩面孔,”说到这里目光落楚幼姬身上,“因为领着家的薪酬,这里不得不问候一声——董事长好。”

    不愧是宫清夏,真是什么都敢说……

    众董事哗然。

    年纪轻轻,铁腕无情,是不是留学回国时被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的英魂附体了?

    一直以来,董事会对宫清夏的评价一如英国对撒切尔呈现两极化——欣赏她的精干高效、高瞻远瞻,厌恶她的一意孤行、薄情孤恩。

    虽然就个风格来讲说不上是好感多一点还是憎恶多一点,但若论起业绩,却不得不佩服——于楚氏空难后的多事之秋走马上任,不但成功遏制了曦楚股票下滑势头,而且实现了全年赢利。

    然而,不论之前印象如何,宫清夏这句话实是大快众董事之心,令众董事对这位年轻的总裁增加了些许好感——董事长刚刚嘲笑他们是一群老头子,令他们吃了哑巴亏,现宫清夏讥讽董事长年幼无为不过是投胎时运气好,可谓替他们报了一箭之仇。

    ……是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对幼姬不满吗?

    姚汝宁扶了扶差点跌掉的眼镜。虽然隐约觉察到两间最近出现矛盾,但还是没想到宫清夏对楚幼姬竟会是这样的态度。

    “宫总裁好,”楚幼姬反应却极为淡然,先是微微欠身回礼,继而浅浅一笑,“不过要纠正一下,并非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成长以及十六年的生与同龄富家子弟完全不同。”

    说的也是,楚幼姬虽然是楚德俊长子的独生女,但楚德俊五个儿子九名男孙,楚氏空难前,无论怎么排,也轮不到楚幼姬继承楚氏财产和家业,更不要说楚幼姬甚至不是由楚家抚养长大……

    众董事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楚幼姬的说法,一齐将目光投向宫清夏,想看她如何回击,内心对董事长与总裁表现出的不和感到兴奋——他们坐这里既不是为了楚氏,也不是为集团,而是为了个利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斗到最后曦楚说不定就改随渔翁姓了。

    只可惜姚汝宁正了正面前的话筒,打碎了他们想看好戏的梦,“现所有与会者已经到齐,宣布本次董事局会议正式开始,下面请宫总裁提交述职报告。”

    宫清夏与楚幼姬的目光正对峙中。

    姚汝宁声音结束十秒,宫清夏才收回视线,打开讲稿,开始发言。

    楚幼姬以最雍荣的姿势端坐,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宫清夏。

    另一个时空逝去的日子的记忆,一度将她的胸口轧的嘎吱作响,使她沉溺于忧伤不可自拔,几乎对生活和未来失去所有兴致。

    宫清夏的出现,令再也不会重来的那个过去,就像是阳光下蒸腾的幻影一样重现她的眼前,让她看到了光明和希望,瞬间焕发出生命所有的活力。

    然而好景不长,几个月前,这份美好她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破碎。

    本来她并未打算这么早坐到这个位置上,但是为了打破两间令窒息的僵局,她几乎毫无选择……不过宫清夏刚才看她的目光告诉她,这招并未见效,不仅如此,还将事情变得更糟……

    “宫总裁,”一位董事黑着脸打断宫清夏的报告,“为什么宁愿大费周章争取第三方技术投资也不向银行借贷?众所周知,这种情况下向银行借款资金来的要快的多。”

    “想知道原因吗?”宫清夏冷冷看挑事的董事一眼,“那就以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告诉,做的越多赔的越多,开工只是为了给银行看,这样的事绝不允许它出现曦楚实业下属工厂之中,这样说明白吗?”

    “可是们的目的是快速得到大笔资金用于赢利丰厚的项目,并不是要某间工厂赚钱。”董事摊了摊手,“放眼四顾,现有几个认真做实业?靠实业赚钱,别开玩笑了。”

    宫清夏懒得与他分辨,淡淡地道,“的原则不会改变,如果坚持自己的看法,要么让董事会辞退,要么退出董事会,请问选择哪种方案?”

    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声援,挑事的董事将目光投向楚幼姬,“董事长您怎么看?”有意让楚幼姬难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肯定得姚汝宁出面救场。

    “关于这个问题,”楚幼姬表情极为从容,目光一一扫过每位董事,与每位董事投来的目光有一秒左右的交流,“知道并不是崔董事一个的看法,而是代表了曦楚控股大部分的声音,并且往届董事局会议上也有好几位董事提出来过,”楚幼姬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将实业放第一位一直是曦楚集团的传统,经历过金融危机的诸位董事应该知道这样做的正确性,这里不再解释,只想说,支持宫总裁的做法,请宫总裁继续中断的报告。”说完向宫清夏微微一笑,伸手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崔董事脸色如猪肝般难看,默默低下头去。

    刚刚还交锋……这么快就站到同一战线了?

    众董事暗暗惊讶。

    姚汝宁则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幼幼分明是做足了功课来的。

    事实证明她的推断是正确的,会议后半程众董事一个接一个向楚幼姬发难,结果都被年幼的董事长轻摇三寸舌杀的铩羽而归。

    “幼幼,今天真要对刮目相看。”会议结束后众董事灰头土脸地退场,姚汝宁轻轻拍了拍楚幼姬的肩笑道,说完凝视小女生片刻,“难怪爸爸世时那样疼……真不知以后还会带给多少惊喜。”

    楚幼姬并未听到姚汝宁说了什么,因为全部注意力都放了宫清夏身上,见她收拾了讲台上的文件要往外走,忙追了上去,“清夏姐姐!”

    宫清夏停住脚步,缓缓转身,“不是宫总裁吗?怎么又是清夏姐姐了?”零下十度的声音。

    “……”楚幼姬尴尬地笑了笑,“刚才那样的诚不好喊姐姐。”

    姚汝宁以目光示意场的工作员退出会议室,自己随后也走了出去,随手关上房门。给两留下独处空间。她知道这两个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楚幼姬对姚汝宁的体贴心存感激,目送她身影消失门外,这才重新看向宫清夏,“这两个多月……一直生的气?”

    “怎么又成‘’了?”零下三十度的声音。

    “……嗯,是姐姐……”

    “准备给自己今天的表现打多少分?”宫清夏伸出一颗纤指挑起楚幼姬下巴,眯起眼睛逼视小女生的墨眸,“小精灵活了五百年依然幼、齿,真的觉得自己能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变成熟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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