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巨大的撞击使得对面撞过来的车子猛地从苏瑾的SUV上翻了过去,发出砰一声巨响,无数玻璃碎渣扑面而来,SUV也撞得和后面那辆车再度砰撞一起。

    苏瑾整个都被纪格非宽大的身躯压了身下,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颈脖向下流。

    巨震过后,一切安静下来,苏瑾头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关键是还是纪格非,他满身是伤,满脸是血。

    “二非,二非醒醒。”苏瑾眼泪簌簌直落,心脏瑟瑟发抖,这种感觉只曾见到乐康和爷爷的尸体时才有过,“二非,二非别吓,醒醒?”

    她哭着,连忙找电话打120叫救护车:“医生,医生救命,救命啊!”她几乎是崩溃地叫起来,“这里是南湖路,旁边是军区养老院,救命,救命!”

    她已经慌的束手无策,很快,她鼻尖就闻到汽油的味道。

    心慌之中,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她不敢车上多呆,连忙将安全带解了,又替纪格非将安全带给解了。

    或许灾难之中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平时极少提重物的她,居然将纪格非一个身高一米八七,体重近一百八十斤的大汉给扶出了车外,移动的过程中纪格非似乎有点清醒过来,身体的整个力量都放了她身上,自己走了两步。

    苏瑾一直将他拖到五米之外,平躺地上,才去看的另一辆车,那辆车已经完全翻了过来,四个轮子还微微转动,汽油流了一地,从破碎的车窗里面还能看到里面的车主是个年轻的女,此刻也满身是血,问题是,她头上居然戴了头盔,可能是刚刚昏迷了过去,现居然醒来开始动。

    苏瑾立刻就想到,这或许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果然,那年轻女动了动之后,居然摘了安全帽推开车门摇椅晃的从车厢内走出来,待看到苏瑾之后,满身是血的脸上居然路出疯狂的阴测测的笑容,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手中还拿着一把砍刀,那种疯狂和歇斯底里的神态看的苏瑾心惊的同时又无比的熟悉,她几乎立刻就认出来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就被她送到精神病院之后,又出来的苏雪。

    苏雪疯狂的大笑着,举着那把水果刀看着苏瑾,声音凄厉癫狂:“苏瑾不得好死,要让下地狱!下地狱!”

    说着她向前冲了两步,还没有到苏瑾面前,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团如同火烧云般爆炸声响起,因爆炸而掀起的气浪使得苏瑾条件反射地用手臂交叉放脸前,整个被掀了一米多远,她条件反射地扑倒躺她旁边的纪格非身上,为他挡住了全部气浪,背部一阵阵灼痛。

    苏雪离那两辆爆炸的车辆不过一米多远,整个都被炸成了活火,发出两声凄厉的喊叫之后,声音终于弱了下去,挣扎了几下之后就倒地上不能动弹。

    这里离最近的一个警局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车程,警察很快就来到这里将现场都封锁住。

    这里是景区,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早晚高峰期,来这里玩的不是太多,路上的车辆倒没有很多,只是这里的路也被封锁了。

    很快120的救护车赶到,将苏瑾和纪格非一起送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市一医院。

    苏瑾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站手术室的门口双手合十不停祈祷,精神已经快到崩溃的边沿,脑子里一遍一遍闪着和纪格非相识相恋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到合十的放唇上的手间,流落进去,又顺着白皙的手肘向下落。

    很久之后,她坐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额头抵手上,低着头,眼睛干涩。

    面对生命的弱小,她是如此无助,除了祈祷生命忙都帮不上,不论拥有多少金钱,拥有多大权力,生命面前都弱的恍若蚂蚁一般。

    也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苏瑾和苏家都连忙上前去问医生:“医生,怎么样?”

    看惯了生死的医生表情很淡定,“三天之内病能够醒来就没事,若是三天之内醒不来,有可能会成为植物。”

    纪格非还没有脱离危险,被放重症监护室里,家属只能玻璃墙外看着,并不能进去。

    苏瑾便站玻璃墙外,看着病床上的纪格非,手覆玻璃墙上,像是感受他的体温。

    她才想好和他结婚,就马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到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命运多舛,难道是真的是命运多舛。

    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通过监控录像和苏雪住的地方搜出来的种种东西来看,这确实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现犯罪嫌疑已死,还要请苏瑾去警局做个笔录。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纪格非一直没有醒。

    苏瑾坐他的病床前,握着他的手,帮他做全身按摩,同时和他说话,说她从回到现以来,从来没有对任何提过的那些事。

    从见到苏雪那一刻开始说,到家破亡,到过去现和纪格非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的更多的,还是和纪格非一起的时光。

    现想来,她过去就已经爱上纪格非,不然不会对他那样纵容,纵容他管着自己的一切。

    纪格非感觉自己迷雾之中,好像化身成了另外一个,这个也是他,他梦中重新经历着另一个生。

    这个生的前半段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他看到苏瑾高考失利之后,很快就出国,出国四年回到H市,就立刻去了公司实习,没多久就订婚了,之后很快就结婚。

    他就一直默默看着,默默品尝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看着苏瑾婚姻幸福,孩子健康,心中虽然酸涩,却也祝福,从来没有现身去打扰过她平静安谧的生活,默默关注,搜集她的每一点信息,看着她越来越像个女强一样出入网络报纸上。

    梦中,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宁致远出轨,苏瑾的孩子突然离世,之后是她的母亲和爷爷也相继离世。

    这么多年的关注,他非常清楚这三个对她有多么重要,他担心,担忧,却无法帮她什么,她已经是别的妻子。

    后来她合并苏氏,他悄悄暗中帮忙,很多事情都是他帮她做的,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直到他离婚,他才释放了半生的热情,来到她身边。

    那时候她想用酒精、性爱,甚至毒品来麻醉自己,他没有让她喝酒,也没有让她吸毒,而是将她带到自己的房子里,和她没日没夜的做爱,那时候的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他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就为了让她多吃两口,可她依然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再不见当初的活力。

    她沉浸悲痛与自责当中不能自拔,只有复仇的念头还支撑着她。

    为了不让她迅速的垮下去,他悄悄给了苏雪母女活命的机会,他怕这对母女死了,苏瑾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他看着她早早地就立下了遗嘱。

    那时候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全天待她身边,给她力量,其实他明白,苏瑾完全就记不得他是谁,只当他是她随手捡回来的炮友。

    她以为他和她打完炮之后就会理考,谁知道他会她身边一缠就是整整七年。

    或许是他的纠缠有效,开始的头两年她开始看各种哲学书籍和历史书籍,这些书籍让她整个都清醒也冷清不少,可他明白,她的痛苦丝毫没有改变,后来她又开始看佛教书籍,很长一段时间,她怕他突然就抛下他出家去了,他等了近小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拥有了她。

    他拉着她去做慈善,去建立学校和孤儿院,收养各种各样的孤儿,甚至努力让她怀孕。

    她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可那时候她半点没有再怀孕的意思,将全部身心都放到铺桥造路、建立孤儿院和学校的事情上去。

    佛教有转世轮回之说,她想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爷爷祈福,以此来寄托心理上的悲痛。

    那段时间他一直陪着她,不论到哪里都陪着,渐渐她也默认了他的存,默认他进入她的生活,可他从来没有进入过她的心,或许她看来,他始终只是一个长期的性伙伴,也或许,他以为他看上的只是她的身体,而他帮助了她那么多,后来跟她身边,她也就随他去了。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

    他是恨宁致远的,他已经娶了阿瑾,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直接给了她灭顶的打击,如果不爱,就请放手,她是他的宝贝,求而不得的宝贝。

    如此过了七年,他以为以后他就会这样守着她过完这一生。

    那样其实也挺好的,她一直是她,是他无数个深夜里想的心里发痛发紧的她,从来没有变过,这一辈子和她相守到老的是他。

    纪格非感觉自己已经和梦中的这个融合了一起,渐渐忘了这是一个梦,直到有一天,他打开书房的门,看到她趴书桌上平静地睡着了,毫无声息。

    他的心骤然一痛,耳边突然由远及近,传来阿瑾的呼喊声,似乎有叫他:“二非,说了要娶的,不醒来就嫁给别了。”

    不,不要,阿瑾不要!

    他再也不要经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阿瑾不要!

    “不要,阿瑾不要……”

    “二非,二非!”苏瑾惊喜地看着他,“医生,医生,他醒来了,他说话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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