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出突然,但林豹的反应也算敏捷,顾不上理会自己断了的臂膀,瞬间便控制着飞剑拉开了与林山的距离,拿出了一柄刀,满面戒备。

    林山也未上前,就这般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对方。易苒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即便用灵力控制着脚下飞剑飞离了对峙的两,远远观望着。

    林豹似乎还依然沉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震惊:“要杀?”

    凌空而立的林山悠悠抖了抖自己青虹剑上的血滴,沉稳的开了口:“还以为这已是明摆着的事了。”

    “究竟为何?”林豹却不甘心般定要追根究底。

    林山笑得憨厚,手下却没停,突得又举剑照着林豹丹田猛然一刺,被对方闪开后才不慌不忙的回答:“没办法,赶巧了。”

    闻言林豹不再废话,抖了抖手里的长刀,语气凶狠:“以往或许还怕了,此刻已是筑基中阶,凭如今的初阶修为,也想杀?”

    “嗯,说得有理,既是如此,已是中阶的怎的还不冲上来报这一臂之仇,反而只是那呱噪个不停?这可不像是大少爷的作风。”

    林山带着些鄙视,故意打击对方一般接着开了口:“难道不是因为大少爷怕了?哎,以往修为比高时怕便罢了,如此明明修为高过了,却还是怕成这样子,这当真是件奇事。”

    林豹面上的疤痕一抖,握着刀柄的手心攥的更紧,却还是未曾发难,强撑着冷哼了一声说道:“怕?哼,不过是等着门内接应之过来,一起收拾这叛徒!”

    林山这时倒不着急了,似乎真的异常疑惑般满面认真的问道:“哦,门内师兄不去岛上分灵石,却单单后等着师弟将灵石拿个够后就外接应?却不知师弟的面子何时这般大了!”

    林豹面上的屈辱愤慨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深深吸口气,竟是示弱般的说道:“到底想要什么,这般大费周章可是为了这些许外物?若想要,拿去便是!”

    林山看着他,似乎真思索一般,顿了顿方才认真开了口:“师弟的储物袋自然是要的,不过师弟若不愿去死,看血缘的份上,只要与签下主仆血契,便放一马。”

    “呸!欺太甚!”林豹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面色的怒色再也不加掩饰,主动举了刀子向着林山凌厉的砍去。

    主仆血契易苒也算有所耳闻,几乎与奴隶契约没什么区别,掌握血契的那一方能随时随地的让奴仆立即去死甚至痛到生不如死,奴仆却丝毫不能反抗。主若去世,仆从也会立即随之殒命,更重要的是这血契压根没有法子解除,一旦签了就等于后半辈子只能为奴为婢、仰鼻息,若非逼到绝路,南华界中没会愿意让自己沦落到这地步。

    易苒曾一度异常庆幸纪慧云只是她元神中植了神念,而没有丧心病狂的让她签这血契,否则,她倒是宁愿自杀,寄希望于上天能给她第二次穿越重生的机会了。

    因此林豹闻言的反应便也丝毫不奇怪,林山话已至此,他自然明白此时任何虚言威胁、求肯示弱都没有丝毫作用,倒不如干脆些直接动手。

    林豹猛然鼓出灵力,身体爆发出耀眼的黄光,对着林山斩下威风凛凛的一刀,接着却竟是毫不停歇转身,向刹星海南面飞遁而去。

    林山刚才说的话其实没错,他确实是怕,对林山也算是了解的他自然能看出林山面上的成竹胸的自信戏谑,绝不是作假,再加上多年的阴影畏惧。因此即便如今他明知自己的修为比林山略高,他也依然毫无胜过林山的信心,更莫提此刻还断了一臂。他自觉此时唯一的生机,便是能谋计阻拦片刻,说不定还能逃脱。

    林山见状像是早有准备,毫不意外的扯着嘴角露了个恶意的笑,举剑追了上去,虽是凌空却丝毫不逊对方御剑,瞬间便闪到了林豹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天羽宗卧底三年,林山也并不是没受到一点好处,被誉为“剑意凌霄”的陆望舒,若南华金丹剑修中自称第二,恐怕无敢称第一,其攻击力之强,只从不过几回便能将同为金丹圆满的星冥门前门主,斩杀剑下这事上便能窥出一二。

    而身为陆望舒的开山弟子的林山,修习了三年有余的凌霄剑诀,若单论武力,说来可要比星冥门筑基中阶时强得多,加上此刻心无旁骛,只是一心杀,一道道的剑气就更是惊,连下观战的易苒都忍不住的又控剑远远的退了几百米。

    因为灵根限制,从前就无法与林山抗衡,就更莫提林山被陆望舒教导了三年有余的现,林豹此刻被逼到绝路,又是用伤体应战,几乎全无反击之力,几次三番想着趁机败逃,却因林山步步紧逼,非但毫无机会,反而因为无心迎战,败势更加明显,一个不留神,仅存着的左臂也被斩了下来,断下的手掌中还进京握着刀柄,一起空中划出半圆的弧度后落到了海水中,陪着先前的右臂摇椅晃的浮了海面上。

    见状林豹咬咬牙,知道自己若是不狠一些绝计是逃不过陨落于此的命运,因此下定了决心般猛然腾空而起,空中旋身,从丹田起炸出了浓浓一股暴虐的灵气,发出的光芒刺眼睛,甚至瞬间泯灭了林山激射而来的虹气。

    林山被这暴虐的灵气冲击,动作猛地一顿,接着便皱紧了眉头,暗自诧异,这是——要丹田自爆?

    不,不会,林豹这虽看来凶狠狂妄其实却异常惜命,绝不会这般刚烈果决!林山想着又仔细看了一眼林豹此时的神色,确实没有玉石俱焚的疯狂,目光中反而依然闪烁着畏缩,看着这林山心中明了,但面上却也配合的做出了惊慌戒备的神色,立即收了青虹剑,将浑身灵力收敛起来护住自身,似乎打算暂避锋芒。

    虽然比起林豹的光芒万丈,林山自保般将灵力内收的程度就很不起眼,但远远围观着的易苒却是一眼看了出来,这正是林山教过自己的“密林飞鹰!”

    果然,不过几息功夫,似乎要同归于尽的林豹便已将架势坐到了最足,接着却如同放了个空响的炮仗一般,外强中干的炸开,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用神识从储物囊中拿出了遁符,便想借此逃命。

    但同时也蓄力完毕的林山却不再等待,当机立断的刺出了一道隐晦却尖锐的灵气正中对方丹田,林豹便猛地一顿,感受着浑身灵力的空荡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丹田,似乎依然不能接受,但不待他反应过来,林山的青虹剑便随之而至,接着顺畅的斩向了林豹颈间,瞬间首分离。

    林山此刻的面色也有些苍白,虽然林豹的自爆是故作玄虚,没有太强的威力,可因为准备密林飞鹰,他是毫无抵抗的受了外炸的灵力,这感觉也不会那般好受,但林山此时顾不上休息,喘息着上前落到了只剩下双腿与上身的林豹尸身面前,弯腰拿出了放林豹怀中的储物袋,便扭头对也上来的易苒开了口:“离刹星岛太近,动静太大,非久留之地。”

    将目光从海水中漂浮的肉体上移开,易苒抿着嘴点了点头,主动带了林山御剑向天羽宗的方向飞去。

    虽然脚下的飞剑没有被炼化,不会犹如臂使般顺畅,但易苒若将灵力从剑身外部缠绕,短距离飞行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盘膝坐剑身的林山服下了几枚的养元丹,闭关休息了片刻,才把从林豹那抢来的储物囊拿出,探入神识,找了片刻后拿出了极品灵石递给了易苒,开口说道:“师妹收好。”

    易苒扭头,沉默不语的接过,林山看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扔过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储物囊,袋上甚至还绣着翠绿的文竹:“用这个吧,炼化后旁轻易窥探不得,天羽宗发的储物袋毫无阻碍,太不安全。”

    易苒继续点头,将极品灵石稳妥得收入了怀中,想了想,慢慢开口回道:“化神阵之事,会尽早学成,起码不会明年七月之后。”

    明年七月,便是纪慧云大肆侵犯天羽的时候,若那之后,便真是什么都迟了。林山闻言面带笑意,语气温和中带着鼓励:“师妹天资聪颖,自然放心。”

    虽说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刚刚亲眼目睹了林山如何将林豹杀分尸,易苒此刻再面对林山这兄长式的笑容就实有些复杂,因此也只是默默答应了,便专心赶路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几日里,两间也依然保持了这样微妙的沉默,直到到了天羽宗,林山才丝毫不觉尴尬的般笑着对易苒告了别,御剑回了凌霄峰。

    看着林山的背影,易苒摸着怀内放着极品灵石的储物囊深深出了口气,摇摇头,也转身往不凡崖行去。

    因为离开前易苒不仅开启了曾不凡曾经崖山设立的幻阵,还特意去了各主峰的传送室单向关闭了往不凡崖的传送阵,这时也不打算再打开,易苒便干脆踏着清羽送她的比方剑飞到了不凡崖底,将短剑收起后一面心中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就干脆炼化了比方当飞剑用,一面弯弯转转的从幻阵的生路慢慢上崖。

    曾不凡原先设立的幻阵虽然复杂,但对知道生路哪儿的易苒来说也就是多绕几个圈的事,就这般慢慢步行小半个时辰,也就出了阵法的范围。虽然实际这也不过呆了不到半年,但望着熟悉的阁楼,易苒也禁不住的心间一送,便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也不知小白花现怎么样了?才这么几日功夫,想来应该还不会“嘤嘤嘤,”这么想着易苒面上带着不自觉的笑,没有进楼,而是先绕道了阁楼后的一片空地。

    因为这次是去见纪慧云,易苒显然不能端着一盆白菊花动身,因此便干脆将它移到了屋后的空地,想着这样能既能照到日月光华,又不至于太过干渴,再加上传送阵也已经关闭,走前又开了幻阵,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回来再移回盆中便好。

    但易苒却万万没想到的,这样竟也会出了问题!

    看着原本该种着小白花,如今却空无一物的土地,易苒面色瞬间一顿,继而便换成了担忧惊慌。

    只是易苒甚至还没来及用动作表现自己的情绪,便忽的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充满喜悦的“嘤嘤嘤嘤!”于是易苒猛然回身后,五官便停滞了便惊慌瞬间转变惊喜的过程之中,看来很有些怪异。

    就这样情形下,易苒便看见了小白花被放一个很是高贵上档次的白玉瓶中,没了土壤的禁锢简直如跳舞一般左右扭动的越发夸张,发现易苒转身后颤动着米白的花心对易苒又发出了“嘤嘤嘤嘤!”的叫嚷。

    但易苒此刻却顾不上理会失而复得的小白花,她的目光不可控制的落了端着白玉瓶的男身上。

    男穿着一身内门弟子的整洁白色道袍,身材瘦长,面色苍白,看来竟很有几分弱不胜衣的孱弱,此刻正不怎么喜欢小白花的聒噪般紧皱着眉头,将白玉瓶远远的平举着,打量着易苒面色很有几分嫌弃:“用筑基丹筑筑了基?果然,杂灵根的天资也就是这般程度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和语调,易苒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愣愣的张了口,叫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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