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宠”妃
    云露好容易将气喘匀顺了,才顶着一双眼波潋滟的眼儿瞪了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叫他这么轻轻巧巧地表了功,她心里那阵感动就刹那被打散了许多,倒是破涕为笑。

    她也不是不懂……

    虽然这个朝代从来教她不安,皇帝又处那样一个号令天下,掌管所有的位置上。他的女多的数不尽,随便张张口,外面就一骡车一骡车的往里面拉。她是不敢,也不能把心放上去的。

    可是对方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从来没有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她一时按捺不下心里的激荡和矛盾,才会忍不住就哭了。

    说到底,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不能全然冰冷漠然。

    “就是不满,拿怎么着?”她扬扬下巴,掩饰着自己方才切切哭泣的惨样儿,想如往常那般傲气地把他推开来。不过到底生产时用了全身力气,又哭了小半天,能坚持着说这么会儿话已经很好了。

    等她去推,皇帝彷如磐石,沉的她推不动。自己的手也像是绑上了沉甸甸的大石头,慢慢垂了下去,她觉得又累又困,小声地打了个呵欠,懒怠再去撑面子,眼皮儿一合拢就睡了过去。

    这个情景她怀孕的时候出现过多次,皇帝见怪不怪,业务熟练的扶着她的脑袋放枕头上,将手也安放进去,盯住她许久,见她睡得安恬,方能歇一口气。

    除藩王的时候,他就恐怕自己摇光殿里流连沉迷,才一门心思扑政事上,就是惯常要去陪她歇午觉,再陪两个皇儿说说话,做做游戏的活动也取消了。

    幸好过了头三个月,她孕期的反应就小了,不然他很有些拿捏不准,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心疼去看她。一看就掉进了妖精洞里出不来了。

    等到皇儿落地,他听到第一声啼哭,他才恍惚觉得冥冥之中心里那一道壁垒屏障的破裂,青苔绿藓悄悄沿缝溜了进来,卧那里无知无觉,无声无息。

    发觉时,已经连绵成好大一片。

    ******

    过了几天两张小脸蛋儿长开了,显出不同的眉眼来。大的那个除了薄唇随皇帝,眉眼更显精致秀气,倒和云露一般。小的那个也不是顶像皇帝,只奶水喂不足生气的时候,皱鼻子瞪眼,小眼睛还真透出点厉色。

    皇帝硬是说随的他。

    闹了这么一通,可算是老天保佑。长相不同能省不少心,皇帝的后续准备大多用不上了,太后那里也默许了这样的情况,没再说什么不详之兆。而且她老家盼孙心切,对两位皇孙可谓是关怀备至,连带云露也收到了不少好处。

    之后云露就安心抱着宝宝们坐起了月子,皇帝也常常跑来父子天伦。她是隐约觉得皇帝对她好像起了什么变化,但再一想,两许久没有这么亲昵过了,大约是她不习惯产生的错觉。

    有陪着总比没陪着好。

    皇帝第一天连产房都闯了,那群子精就没再管着劝皇上怎么怎么保重,怎么这么小心,免得没讨着好反讨了嫌。所以两说话也不架屏风,一个半坐半躺抱着大的,一个手脚忙乱抱着小的。

    小的那个可爱闹腾,完全不体谅皇帝为父的不易,冲着皇帝吐泡泡表达不满。要不是他藕节儿似的小胳膊小腿被裹襁褓里不能动,肯定要挥舞示威的。

    云露正喂着大的呢,瞟一眼就知道状况了,“小宝贝是饿了,皇上再抱会儿,小心,轻着点儿。”

    小婴儿皮肤嫩,又小小软软的一只,皇帝瞅着瞅着心就化了。可是这个业务不熟练,他唯恐自己皮糙肉厚,或者力气一放上去就把宝宝给弄碎了。

    还当生个男孩子能跟着自己开弓射箭,皮实耐摔,现好了……

    这么丁点儿团子一样的东西,他敢教吗?

    “怎么就软乎乎的和饭团一样……”他咕哝的两句,突然想起件事道,“总这么叫着他们也不好,现小身子骨轻还起不得大名,不若取两个小名唤着?”皇帝听见她唤大宝贝、小宝贝的时候总有几分古怪,原先她怀着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没那么称呼过,但现一落地,他再想着把宝宝们的娘亲叫做宝贝儿就不好意思了。

    这个称呼好,他靠着它打赢了多少场“战役”!不能换!

    既然给她的不能还,那就给宝宝们换个吧。

    “皇上说呢?”

    云露衣襟半敞,见大宝贝两颊一缩一缩吸着奶汁儿还觉得有趣,再瞧他眼睛眯哒哒的困着,偶尔往弟弟的那个方向飘一眼。她看着看着,怎么觉得好像是……优哉游哉的?

    看错了。

    她眨眨眼睛,终于肯把视线转到皇帝身上。

    皇帝原先没有起小名的记录,但是有给宠物起昵称的记录啊。拿什么唯一、唯一的来调笑她,不过一一这个名儿好写,想来皇帝起昵称喜欢简单的,这样以后宝宝习字的时候就容易了。

    想当年她那个青梅损友,有个单身女强母亲,给她取的名儿霸气侧漏,一个武女皇亲手造字,那个日月当空照的“曌”字毁掉她童年多少个课余时间。自己和酗伴跳皮筋的时候,就见趴课桌上,一笔一划的作业本封面上写字。

    写不好,写出了横线,老师要罚重写的。

    “不如就麒儿、麟儿罢。”皇帝很想拊掌拍板,不过手里抱着娃娃,他就忙不迭牵回心神,把手安回原位放好,抱牢了。

    云露刚替好友鞠一把同情的泪,转眼就发现儿子们也被他爹坑了。

    表情顿时变成了=皿=。

    皇帝奇怪,“不好?”

    “也不是不好……”她说不出来,但再想想,等宝宝们到了习字的时候,大名也该有了。到时候肯定是写的大名不是小名。

    “就这两个罢。”

    她同意了,偏偏皇帝开始盯着孩子嘟哝,“其实叫饭团也不错……”

    “……那另一个呢?”

    “米粥呗。”皇帝张口就来。

    ……皇上别玩儿了,再玩就玩坏了。

    云露见大宝贝满足地撒了口,轻柔地给他拍出奶嗝儿,就把小的换了过来。这一打断倒让她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选秀那里,皇上不去?”

    “再等等吧。”皇帝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致,很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

    她虽提醒他,也不见得多高兴,话里反而有醋意。“都是按皇上的意思筹备起来的活动,您怎么能不早去,说不准能瞧上两个漂亮温柔,活泼乖巧的。”

    皇帝先还没反应过来,等闻到飘过来的醋香,方兴致勃勃地瞅起她来。那左右打量的目光太直白,让云露忽而觉得羞赧起来。

    她鼓足气势睨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儿呀?”

    “说的也是,朕该去看看。”皇帝却突然接起她前面的话茬,点头道,“朕当年也是靠着这些活动看上的,漂亮……嗯,说不上,温柔……这个没有,活泼倒有,乖巧……想起来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末了,皇帝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明明就看出他是假装的,云露还是憋了口气,恼的想砸他!

    “去,去!不拦着!门右边呢,别想着美走错了磕到墙上去,还要诬赖这殿里摆迷魂阵!”她一气儿撵他走,脸蛋通红,眼里盈盈汪着水,像怒放的蔷薇花儿。

    皇帝啼笑皆非,“多老的事了,还提它。”迷魂阵这个,当时也是自己生她的气,不爱看她摆出个“咱俩不熟”的样子对自己,才胡乱嗤了这一句。

    不过他才教她的模样儿迷了眼,想再逗逗她,却发现宝贝儿不恼了,怒火一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低下头专心喂奶。

    他失落了。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想引她注意力才这么做的,这下不搭理他,他倒颠颠儿凑上去。“怎么不气了?宝贝儿骂挺新鲜,要不,朕不怪御前失仪?”

    云露就不看他,她低头啵了口小宝贝儿,脸带些许愧疚地道:“宝宝对不起,为了个花心讨厌鬼,娘亲差点吓到们了。”

    其实她撵的时候下意识的收敛过声音,不尖锐,倒和少女时候一样娇娇软软的。所以不说皇帝,连俩宝宝都把它当睡眠曲听,实太没震慑力了……

    被称呼为花心讨厌鬼,皇帝一口喷笑出来。

    实是,后宫里没敢这么称呼他的,他觉得还挺有意思。

    之后皇帝借着手臂上卧睡着的大儿子当质,好哄歹哄,拉回了他们娘亲两分注意力。又坐了一会儿,看看时辰,想来都打扮好梨园等着了,方恋恋不舍的去看选秀节目了。

    虽然上一届是他提的意思,但他有私心内,一来显示他精于玩乐,爱脂粉堆里滚;二来,他也能借此一次性把那些背后代表着不同势力的女摸清楚脾性,有利于掌控局势。

    现内忧外患尽除,办不办这些也就无所谓了,只是他没特别交代,淑妃也没弄清他的意思,就还是照上一届的样子办了起来。或许没有一个妙妙勾住他的心,他对这个还有些兴趣,但是现——

    带儿子也很好玩嘛。

    这次选秀大家都有准备,情形显然比上一届要更热闹。那回出格的不过几,诸如花美也不过是转了个圈儿,秀秀轻灵的身形。这回就有敢穿着一身石榴红裳,翩翩起舞了。

    两个惺子吃抱喝足就让乳娘抱去睡觉,云露也是没精力一次照顾两个,就默许了她们的行为。皇帝亲自挑选的,她还算放心。

    良辰坐圆墩子上给主子挖木瓜球,主子一回要喂两个小主子,听说吃这个能帮助乳汁分泌。想到这里她脸红了红,云英未嫁的少女想起这个总是新奇又羞涩的。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板正了脸色继续手上的活。

    另外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主子说着话,给她传讯儿,“就是孙家那位,舞跳的还好,但胆子也忒大了些,就不怕传她举止轻浮。”虽然大家都勾引皇上,但越摆明面越招怨恨,这位真是能。

    “皇上什么反应?”

    “这倒没传。”良辰想了想,“但若有瞧上,想必说的就多了,这样大抵是没注意?”圣上摇光殿待着的日子最多,她心又细,倒也摸清了对方一些脾气。

    “横竖她们都是底下蹦跶的小虾米,夺不了主子的宠。”她十分骄傲道。原先她是三力最谨慎的那一个,现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皇帝对云露的好有目众睹。

    没说多久,和乐也进来了,顺便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云溪登台表演时因外力不可抗的因素,冲撞了淑妃。

    云露嚼着木瓜笑,“妹承姊业啊……”

    她当年可不是一进来就冲撞了淑妃?

    “不过这回淑妃娘娘倒是好气性,温温柔柔地让起来就完了,一个字也没苛责呢。”美景挑开帘子,哼声道。

    云露没瞒着当年春怡宫发生的事,现她和淑妃两厢对立,就不能让心腹宫女被淑妃那温柔的面具骗了。虽然她们一心向着她,但总是有自己的是非价值观,她们了解的多,不容易被骗,也因为她肯说梯己话会更维护她。

    “准备礼物给淑妃娘娘送过去赔罪,至于家妹妹……”云露顿了顿,笑道,“把她扭去椒风宫门口跪着,等跪足两个时辰,再给她送盘儿吃的去,也不用叫她起来,就那么吃。”

    “然后再好声好气的问问咱们淑妃娘娘,满意不满意呢?”

    其实她名单上看见云溪的时候就知道了,虽然有很多会看她的面子上讨好巴结她,但也会有更多的嫉恨她有这么一个宠妃姐姐,能直走捷径。云溪又不是那等大智若愚的,必然有被陷害教训的时候。

    所以压根用不着她出手。

    现可不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理由送到了她手上?

    良辰惊诧,“主子,这么做虽然会有夸赞您大义灭亲,但若是宫里论起来,许会把当年的事揭出来呢……”

    “放心啦。”美景拍拍她的肩膀,“主子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用意。”

    云露则笑吟吟地享用起了木瓜。

    按理不能自曝其短,可有时候露一露,是能有好处的。

    云侍御被熙妃娘娘送去给淑妃娘娘赔罪的消息一出来,众议论纷纷,有的道,熙妃再得宠也比不过手掌宫权的淑妃,这不,妹妹犯了错她就亲自赔罪了嘛。还有的听到宫里传开的旧闻,便道熙妃娘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还有淑妃……

    表面温柔婉约,竟然当年给过熙妃这么大一个难堪?可见不是什么心思纯善之。这么一来,想要巴结她的新不免要考虑起“与虎谋皮”的可能性了。

    没过两天,云露晋升的旨意传了下来,并不是一开始议定好的贤妃,而是贵妃。

    太后对此颇有微词,但皇帝表示,熙妃到底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生母,突然曝出这样的过往,难免让看轻。非贵妃位不能震慑小。

    皇帝早就不是当年被太后扶上位的少年天子了,事事顾忌左右。因上回的事又与太后起了嫌隙,太后不敢用强硬的态度逼迫,只得承认下来。

    椒风宫里,淑妃的脸色阴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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