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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宝儿微讶地挑高一眉:“阮家?”

    “是啊,听嫂子说起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呢。”宁阳郡主的眼中透出一丝迷芒,“以为,依着二伯母的性格,是不会参和进来的。”

    宝儿猜测道:“莫非是因为上次他们受宣和长公主连累之故,二伯母与长公主翻脸了?”

    宣和长公主仍然是长公主,反观鄂王被降成了国公,刘氏(鄂王妃)要是因为这事恨极了宣和长公主,要想报复,只凭刘家或者鄂国公府是不可能的。唯一成行的可能性就是辅助新皇登基,立下大功,这样一来,不但爵位都拿回来,就是长公主那儿,也得反过来讨好他们,然后私底下再进行报复,只要不闹出来,相信新皇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虽然,她对此是持怀疑态度,刘氏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唔……有可能。”想了一会,宁阳郡主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起宣和长公主,然后就被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道:“一向没兴趣听这些闲话,估计还不知道,宣和长公主的儿子,好像是叫陈文俊吧,他上回送婚屈兹,不是说遭了暴刑吗?后来给治好了,却是性情大变,往日里姓陈的喜欢花坊里找伎子,现……”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则是染上断袖分桃之癖了,差不多每个月都有年轻的小厮和仆抬出府,听说都是凌虐致死的。不过姓陈的还算有点分寸,只对卖身的奴婢下手,平民百姓还暂时不敢招惹。但是不知怎地,上个月他瞧上了刘家,哦,也就是二伯母娘家的侄子,咳,然后想着硬上,虽然后来没有得逞,但是刘家岂能不恨?”

    说来也是巧了,那天延王与她兄长一起去平康坊喝酒,他们正喝得好好的,突然间隔壁房间就传来一阵桌椅倒地的砰砰声,没多久就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闯进了他们的房间,当时可是让他们吓了好大一跳。接着,延王就认出了这个男子是刘家公子,后面追过来的是陈文俊。

    那时,刘家公子脸上还有几分迷蒙,眼神却是愤恨,加上那一身凌乱的衣衫,延王和她兄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刘家公子这情况明显就是被用了药,而罪魁祸首则是后边的陈文俊。

    据她兄长说,那个时侯气氛可尴尬了,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来还是延王出面把陈文俊打发了,又派送了刘家公主回去,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听罢,宝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种只凭自身喜好就随意凌虐他的混蛋,就不该活着,她道:“该杀。宇文湘还是下手太轻了,照说,当初就应该让他死屈兹,一了百了。”

    宁阳郡主同样是一脸的恶心,奴婢下犯错或是看着不顺眼,直接打死就是了,这样百般凌虐,还是因为那种理由,光是想她就觉得膈应,不由得挥挥手道:“刚才还同情陈尚书的女儿,不过现看来,嫁给延王可比嫁给姓陈的可是好太多了。”

    延王是风流了些,但至少他还是正常的,没那啥啥爱好,至少陈二姑娘嫁过去后,不会受到这方面的凌虐。

    宝儿却突然狐疑起来,看着她:“这种事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堂兄主动跟说起的吧?”

    宁阳郡主淡定地说:“是大哥自已说漏了口风,然后追问之下,才告诉的。”

    反正就当听个乐子,所以是真是假她也没有很认真地追究过。

    宝儿有点无语了,忍不住道:“连这种事都告诉,其实堂兄还是挺疼的,干嘛总是自已倔着,对他爱搭不理的。”

    宁阳郡主却是吱唔地说:“就当是过不了自已这一关吧,别管就是了。”

    “才没……”

    话刚说到一半,扣儿进来通报:“公主,驸马回府了。”

    听了这话,不用宝儿开口,宁阳郡主很识趣地起身,打趣道:“既然的驸马回来了,也该功成身退了,就不打扰们夫妻俩了。”

    宝儿没好气地说:“明明是陪打发时间吧,怎么说得好像是陪一样?”

    “咱俩什么交情,谁陪谁不都一样吗?这也值得计较?”宁阳郡主一边让丫头伺候她穿上外衣斗蓬,一边不忘回嘴。

    恰巧这话被刚跨进来的赵文渊听到了,他略一挑眉,不由得看向宁阳郡主,拱手道:“宁阳郡主,见礼了。”

    宁阳郡主微微一笑,道:“正要回去,驸马自处就是。”又冲宝儿一点头,这才嬷嬷丫头的簇拥下离开了房间。

    赵文渊宝儿身边坐下,习惯性地伸手去揽她,道:“看宁阳郡主走得这么匆忙,是不是打扰到们说话了?”

    “还好,本来也聊得差不多了。”宝儿只感觉到身边一阵寒意,便对婢女吩咐:“端杯姜茶过来。”

    那婢女行了个礼,便立即去准备姜茶去了。

    “外边这么冷,屋里却很热,冷热突然交替,一不小心就会得病,下次小心点。”宝儿主动地摸了摸他的手,果然是一片冰冷。

    “没事。行军打仗可比这艰苦多了。”赵文渊解释道,“们有时候为了赶路,连续几天只能喝冷水送干粮,连睡觉都没时间,更别提可以烤火了,很多时候都只能随便应付一下。跟那时候的条件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了。”

    宝儿听得颇为戚戚然,道:“这么辛苦?”

    赵文渊当即洒脱一笑:“古往今来,打仗不都是如此吗?也说不上很辛苦,习惯就好。再说,苟安富贵岂是大丈夫所为?战场杀敌护国卫民方是本份。”

    宝儿听得心中一动,也不知是什么想法,脱口就问:“那娶了,以后都不能再上战场了,怨不怨?”

    这话一出口,屋中欢快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与闷重

    赵文渊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起来,眸色沉沉,嘴角微抿,看得她有些不明白了。

    不过就他这反应,她也能明白了,于是她很冷静地说:“有话就直说。应该知道的,不会为这种事情大怒。”

    闻言,赵文渊低下头,直直地望进了她的双眼,黑如点漆的眸子一如既往的透澈锐利,仿佛都把的内心给看穿看透。

    从男的角度来看,自已的妻子拥有这么一双眼睛,绝对不是一件讨喜的事情。妻子可以温婉柔约,可以外柔内刚,可以楚楚可怜,可以千势百态,却唯独不能这般果毅狠绝、桀骜不驯。这样的性格脾气,可以是生死之交,可以是知已好友,却很难男的生命中充当妻子的角色。

    对这桩犹如飞来横祸的指婚,他当时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有点恍惚,时间太久,竟有些记不起来了。

    记得那时他是愤愤不平,是无可奈和。

    大婚后,她的脾气不好,性格高傲,对他,对赵家都是冷淡非常,皇家所具备的特性她身上是一样不落。唯一称得上是优点的,或许就是性情直爽,什么事都敞开来说,也不随意凌虐下。

    婚后,两并不住一起,接触十分有限,但再有限也会有说话的机会。几次谈话下来,他发现,凡是她有兴趣的话题,都能兴致勃勃地讨论开来,不管是经史子集还是朝政策略,都有着独特的见解。他开始佩服她了,一个养深宫的公主,还能有这种眼光和见地,真的很难得。

    从敬佩到好感,再到喜欢,就变成了水到渠成,几乎没怎么挣扎,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是他的妻子,他喜欢他,这有什么好挣扎呢?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喜欢上了,就想对她好,就想下意识地宠她。慢慢的,以前的愤懑和不平,就像冰雪遇上阳光,逐渐融化成了春水,再不复见。

    要不是今天她突然问起,他还真差点不记得这种微妙的感觉了。

    他平静地看着她:“不想骗,曾经怨过。”

    她心中随之一沉,内心深处似乎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

    他温柔一笑,双手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但是,现却很庆幸有那道指婚,因为,它让成为了的妻子。有所得,必有所失。如果这是代价,愿意付出。”

    或许没有遇见她,他的生会走向另一个方向。他也不敢肯定,没有她,会不会有另一个女子也能让他生出类似的爱意。

    但是他遇见了她,喜欢上了她,还抓住了她,就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

    宝儿咬了咬唇,按不住内心的冲动,追问道:“真的?”

    “真的。”他想了想,认真地说:“需要对苍天发誓吗?”

    她笑了,“老天爷这么忙,哪有时间来管们这些闲事。”

    他轻轻地吻上她,含糊地道:“喜欢,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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