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妙拾回春
    三爷私下谋官的事大年初三的家宴上爆了出来,温华要照顾生病的颜恕,这几日都是自己院子里用饭,夫妻两个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据说大老爷发了一顿火,随后又安排了两位熟悉地方事务的僚属跟着三爷去任上,由于路途远,又要二月之前到任,因此三爷和三奶奶打算过了正月初十就出发。

    “仪程怎么送?”温华自从嫁进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若是一般的朋友,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了,要好些的,三五十两也不算多,颜三爷跟颜恕是亲兄弟没错,关系却不亲,温华不打算替做主,于是把问题扔给了颜恕。

    颜恕想了想,“三哥初赴任,仪程自是不能马虎,五十八十也行,一百两也可以,跟大嫂二嫂通通气,看她们给多少,总不好越过她们。”

    “知道了,回头就去问,是不是再送些路上用得着的丸药?不管用得着用不着,总是个心意。”温华琢磨着平时要往各房送什么东西都是派个丫鬟送去,这回颜恕的三哥三嫂要远行,嫂子们多半要亲自走一趟,自己还是和大嫂二嫂一块儿去吧。

    颜恕想了想,“三哥要赴任的地方听说夏秋湿热,冬天也不下雪,寻些祛热祛湿的丸药给他们。”

    “三哥三嫂这一去少说得三年,走之前们哥儿几个总要说说话,那些药和仪程拿去给三嫂,她平时也不爱搭理们,跟三哥总不至于这样吧?”

    颜恕明白她的意思,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方氏为高傲,跟妯娌们相处得不融洽,为这个缘故,他们兄弟之间就更不能疏远了,得热和些。

    因着不断有来探望,照顾病劳心又劳力,几天下来,温华就瘦了一圈。

    颜恕略觉得精神好了些,便想看书,温华道,“这才刚有些起色,就非得把自个儿折腾得病重了不成?功名重要还是身子重要?”

    见她不高兴,颜恕道,“也就是觉得今儿精神不错,先前不舒坦的时候不还是听了的把书扔到一边?好,就让看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温华抽出他枕头底下的书,摇了摇,“现不养好了,入场的那几天可怎么熬得过来?忘了二叔的教训了?”

    自家二叔科场上只能用“霉星高照”来形容,颜恕有些不悦,“这叫什么话?”

    温华自知失言,只好哄他道,“看看这几天伺候这个病,都瘦了一圈,好歹也顾惜顾惜——”

    颜恕就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那读给听?”

    “那也耗费心力,躺好了,”她按着他肩膀,不许他起来,“好吃好睡,待病全好了,再谈看书的事儿。”

    “离进场没多少日子了,总这么躺着都锈了——”趁着温华转身,他起身就要穿鞋。

    温华是自小干活的,不比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卯着劲儿一推,推得颜恕摔回床上,把他摔得一愣,怔怔道,“好家伙……劲儿可够大的!”

    温华脸上一红,窘道,“谁让不听话!”却还压着他的肩膀不松手。

    颜恕瞧着她羞红了的面颊,长叹一声,心里的焦躁就象光照下的露珠,渐渐消没了,低头笑了一会儿,故意抬头看看窗户,“小娘子,天色还早,何必着急?”

    被调戏了……温华瞪他一眼,扯过被子给他裹严实了,仿佛又不甘心,捏捏他脸蛋儿,“要看书也不是不行,最多读一个时辰,药也要好好吃,不许再喝一半倒一半。”

    这两天颜恕略觉得好些了,便不肯象先前那样配合吃药。

    颜恕一听,立马不愿意了,拉着她的手不松手,“那药苦——死了,怎么忍心?”

    “呸呸——大过年的,怎么提那个字?”

    雁竹进来禀报,“奶奶,两位阮姑娘来了,正楔厅候着。”

    “她们怎么来了?”温华皱皱眉,扭头见颜恕已经躺下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由失笑,“两个小丫头罢了,躲什么?”

    颜恕摆摆手,“快去快回。”

    “那再睡会儿,等回来给拿书。”

    阮家大姑娘说话娇娇软软的,甜得腻,温华眼里就是一副欲迎还拒的暧昧情状,矫揉造作得很,让想起妖妖娆娆的阮姨娘,尤其这俩姑娘她面前张口闭口表哥表嫂,几乎让温华绷不住面皮。

    虽说姨娘的娘家不算亲戚,不过家既然已经上了门,温华也不好拒之不见,给颜恕掖了掖被角,嘱咐了两句,换了件新袄,又往头上插了一对金钗。

    “嫂子!表嫂?”门帘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雁竹脸色一变,快走几步掀开帘子迎了上去,“两位姑娘,们奶奶正要去楔厅呢。”

    温华一出来就和阮大姑娘、阮二姑娘碰了个对面。

    温华笑着道了声“稀客”,相互见了礼。

    阮大姑娘拉着温华的手,“不知道表哥身子好些了么?”上下打量了一番,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啊呀,表嫂您可瘦多了!”

    温华笑笑,“六爷睡了,们去楔厅说话,别吵醒了他。”

    阮二姑娘快快语,“唉呀不碍事的,们说话声音小些就是了,嫂子别客气。”转身就坐了下来。

    温华双眉微挑:这姑娘还真不把自己当外。

    她微微一笑,坐主位上招呼上茶,寒暄起来,“这些日子还习惯么?出门玩了没?”

    阮二姑娘笑嘻嘻道,“昨儿们去街上了,真不愧是天子脚下,热闹得很,就是银子没带够,看中的头面没有买成,听说表嫂有钱得很,不如借们几个?”

    千冬过来上茶,听见这话,险些没把茶盘甩出去。

    阮大姑娘轻抚鬓角,轻斥妹妹,“又胡闹,”转而对温华道,“表嫂气色真不太好,别也病了吧?表哥病了这几天可真是辛苦了。”

    算哪一位?用得着来道辛苦么?温华瞥了她一眼,“不过是熬了几个晚上,就显得气色差些,等六爷好了,也就好了。”

    阮大姑娘又扶了扶头上的金钗。

    温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又转头看看阮二姑娘,两姐妹今儿通身的气派,头上插的,颈上戴的,腕上箍的,就连手指上也戴了两三枚戒指,倒好似把首饰匣子戴了身上。

    温华微微一笑,“哎?这虫草簪子的式样倒是别致,不像是京城的,哪家的手艺?”

    阮大姑娘就拔下簪子捏指间转了转,“您说这个?这是姑妈给的,嫌们不爱戴金银,说过年就图个喜庆热闹,特意嘱咐们姐妹一定要戴,哎,金银什么的俗气得很。”

    温华抬眼看看两位阮姑娘那花团锦簇的脑袋,低头抿了一口茶。

    “表嫂可否允们看看表哥?若是安好,们也能放些心。”

    温华笑容不变,“他刚刚才睡了,恐怕是不太方便。”

    阮二姑娘撅起了嘴,一派天真模样,“们不会吵醒他的!表嫂是不是嫌弃们?”

    阮大姑娘忙拽了妹妹一把,向温华温柔一笑,“表嫂怎么会嫌弃们?”

    温华暗自冷笑,朝站门口的千冬使了个眼色,对阮大姑娘解释道,“是个直性子,有时候说话不那么委婉,们多担待。”千冬一转身出去了,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又进来了,禀道,“阮姨娘那儿让来请二位姑娘过去,说是有些不舒坦呢。”

    阮二姑娘一愣,看看姐姐,“姑妈怎么了?”

    阮大姑娘给妹妹使了个眼色,道,“既然如此,嫂子,们看表哥一眼就回去了。”

    温华没有松口,“既然阮姨娘病了,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阮二姑娘站起来直愣愣地要往卧室里闯,雁竹上前去拦,“阮二姑娘……”却被阮二姑娘抡起胳膊打了个大嘴巴。

    一屋都愣住了。

    阮二姑娘骂道,“算个什么东西!”一手推开雁竹,死死地拽住温华胳膊不撒手,“嫂子,不过是想看看表哥!”

    阮大姑娘伸手就要掀帘子。

    温华被阮二姑娘拽着,雁竹顾不得摔得疼痛,一把薅住阮大姑娘,“哎哟,的腰闪着了,快扶一把!”千冬也上去帮忙,差点儿把阮大姑娘拽倒。

    门外伺候的丫鬟们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扶的扶,拽的拽,好歹把阮家两位姑娘按回椅子上,一连串的问着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就是不让两动弹。

    阮二姑娘兀自不肯罢休,“嫂子这是什么意思?欺负哪!”

    温华心里恼怒,冷着脸甩甩手,懒得再敷衍,“这儿忙得很,就不留二位了。”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阮二姑娘哇得一声哭闹起来,手脚乱蹬,“不走,就不走!们欺负!要见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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