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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厅哪里?

    说真的,段乔真没有个头绪,最多就去市教育局。

    但是——

    世上有出租车这种东西,只要有钱,想去哪里都成,比起自己找路坐公车或者是搭地铁嘛,是要方便的多,可因为就是方便,出租车得等,很多时候等上个半小时,也不一定能等上车。

    段乔别的没有,就耐心足,还真的就等了半小时,叫她想放弃时,居然还有车停她身边,她有些呆呆地看着车,不知道是不是要退后一步,那车子看上去就很贵的架式,原谅她老土,对车牌子不太懂,不过这车一看就知道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

    她下意识地拉紧包包的肩带,固执地站原地,这是等出租车的点,她不想自己一走开,出租车就有开过来了,错过车实是不太好。

    那车子到是开了车门,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站她面前,段乔赶紧地往旁边退一步,还以为家要走过去,视线都没往车子再瞄一眼。

    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她往旁边退了,那司机还站她面前,她奇怪地看着,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不过去吗?”

    声音轻的,几乎压她的喉咙底,跟着又往旁边退了一步,试图再让一步。

    到是那还没走,固执地站她面前,“请上车,沈先生说载您一程。”

    沈先生?

    她一听这三个字就打哆嗦,灿烂的阳光下,她的脸瞬间白了,赶紧的摇头,摇得如同玩拨浪鼓般,“不、不,还是不用了,、自己叫车……”

    可司机站她面前,没有想要后退的半点意思,似乎她不上车,家就不走了——

    她惊惧地盯着那车子,后边的车门没有要开的意思,明明她外面,而那个车里,她还是觉得有种掉入冰窖的冷意,就算是六月的大太阳,都不能叫她温暖半分,她——她后退了两步,竟然是跑了起来。

    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起来,行道上跑过,拽着她的包,还时不时地回头看,那眼神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的。

    司机愣愣地站原地,又看跑走的身影,又看看后边的车子,情况跟他想的很不一样,按理说沈先生的邀请很少有会推拒,而那位,却是跟吓跑了,他讷讷地回到车里,“沈先生?”

    “走吧。”

    冷淡的声音,没有多少的情绪。

    段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时都很少锻炼,要说很少其实都是说的过头了点,她压根儿就不锻炼,要称得上锻炼的也就是上下班那段路,这么一跑,再加上双腿一摩擦的,疼得她没跑出个两百米就停了下来,也就那么巧的,刚才等了半小时都没见个空车经过,现到是一停步,刚好有个空车——

    她赶紧招手,车子停路边,她开门就上,“师傅,麻烦去教育厅。”

    “好。”司机师傅回的很干脆。

    车子一路上开得很平稳,没有出现堵车的事,一路往南,足足两个半小时才到教育厅,一看那门口严实得很,像是就摆明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架式,让站门口,足足有发呆十分钟才决定上前。

    她还没走上去,就有上来问她,“是段乔段老师吗?”

    她一看家那身上制服,就不由自主地往退一步,但还是点点头,“嗯,、是段、段乔……”

    一报名字,家还要她出示身份证,她是老老实实地把身份证掏出来让看,看完了还真放了她通行,还跟她说明了尚品的办公室哪层哪间,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的到处找。

    这种地方,还真有种威严感,段乔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半点错什么的,到那个楼层,她更紧张,几乎是拘着步子往里走,走道上都没有,间间办公室的门都关着,外头挂着“请进”的牌子,她把步子都放轻了,生怕惊动别。

    419办公室。

    刚才她还真没有什么感觉,现一看这办公室上头的号牌,不由露出个怪异的笑脸,419——这办公室还真好,她站门口,努力地收敛一下脸上的笑意,曲起手指敲门。

    “请进。”

    温和的声音。

    段乔的心瞬间就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整个仿佛都做到了迎战级别,呃,其实就是想怎么把钱送过去,并让他接受,以后也不会发生把钱再洗手间丢回给她的事——那天也算是她运气好,刚好她一个洗手间,要是、万一洗手间里还有别,钱岂不是要给别拿走了。

    那她的损失更大。

    她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是运气好。

    手去转门把,一转动,就轻轻地往里推,这是个通常意义上的办公室,挺大的,空间挺大,地板铺地,挺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后坐着尚品,似乎看文件,而他的身后是整排的档案柜,放着一些书,还有文件——

    办公桌的前面,是沙发,是两个单沙发,两沙发中间摆着个茶几,上面放着茶叶,还有一次性纸杯,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

    段乔不由得想起她们学校校长的办公室,跟这个几乎是差不多,而校长办公室的东西显得很新,这里的嘛,新肯定不是新的,也肯定不是旧的,半新不旧。

    她进来时,他连眼皮子都没抬,更别提能有给她倒个茶什么的,当然,他要是给她倒茶,她估计也得吓坏了——

    家是领导,而且是教育厅的领导,她感觉小心肝都乱跳。

    “尚、尚主任好?”

    她进来时,还记得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站他办公桌前面,目光看着摆他桌面的上徐旗,也就瞄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站得直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紧张的腿都快发软了。

    他微微地抬头,像是现才发现是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意外,“小段老师?”

    “尚、尚主任好……”她再说了一句,这不争气的,还是没能不结巴。

    “找有什么事吗?”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像是能解决她所有的困难。

    越温柔,越叫害怕,段乔就这种感觉,她一把将包拿下来,放他的办公桌上面,直接将他桌上的文件都压包下,一拉开拉链,就想把钱往外面拿——

    她的钱还没拿出来,手已经叫按住了,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向他,却惊见他一脸的怒意,甚至是脸色微沉,沉的有点暗,有那么一种她好像是做错了什么的感觉,让她快速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可他不放,非得按着她的手,疑惑地问她,“小段老师是要干什么?”

    像是从来都不懂她的意思,现这个时候还问她要做什么,让段乔有点吃惊,她想的是也许他就是嫌钱少,没想到他翻脸不认,完全不她的预期里头,手被他压住,手心对着钱,手背挨着他的手——

    那手似乎有一种烫意,烫着她的手背,她的心瞬间漏跳了两拍,脸跟着有点红,“只是想让尚、尚主任吃一下、带来的奉、奉化芋头,答谢一、一下尚主任把、把车子无、无条件地归、归还于,尚、尚主任能、能不能给、给个面子?”

    她把当初的借口拉出来,反应算是快的,试着站得挺直。

    “是的车子,自然还。”尚品放开手,收拾起桌面的文件,“不用这么见外,跟高炽还算熟的,要是把这个给,是不是看不起?”

    这问的算是过分的,可算来算去段乔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他,哪里敢呀,家是领导,她虽说私立学校的,但总归是个老师,哪里敢看不起领导的——就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她立即诚惶诚恐了,打自小起,她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难得有回主见,主见的后果叫她想想都要哭,现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把这个事解决了,家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什么?

    她不敢想,都说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用钱不能解决的那就是大事,她怎么办?

    难道是摊上大事了?

    这结果叫她实是双腿沉的跟灌了铅一样,咬咬唇瓣,“没、没有、没看不起尚、尚主任,尚、尚主任就看高、高炽的份上,别叫、叫心里有、有负担,好、好不好?”

    不收钱,她心里有负担,要是家收了钱,等于两方面的事,不止她送钱的有事,他这个收钱的也有事,总不能叫她一个担着走后门的后果吧——

    听听,就这么自私的,她就想到自己了,压根就没去想她把钱带来家的办公室直接送钱,那岂不是把家都连累了?

    没想,她就想着他收下钱就好,至少出事时不止她一个有事。

    “那是想让也有负担?”尚品冷冷地盯着她。

    她的想法很简单,差点就立即点头了,还没点下头,幸好还有点理智,让她没点头,结结巴巴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没、没那个、那个意思,、绝对没、没有,”她深呼吸一口,手从包口拿出来,心虚地将拉链拉回去,那手垂身侧,隐隐地似乎还能感觉到手背还残留着那种热度,叫她心惊肉跳,“尚、尚主任,得、得谢谢,、觉得、觉得怎么样的、谢法才合适?”

    尚品听到这里,眼里的冷意似乎少了点,“晚上一起吃饭?”

    简单的话,她并没有觉得不对头,甚至觉得他提出要求,还让她松了口气,“好、好,那尚、尚主任几点下班?”

    “去订个位子,随意点的,手机号晓得的,到时发个短信给就行。”

    这要求还真简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与她想象中的要求不一样,她都做好送八万钱的准备了,现实告诉她这八万钱估计用不上?

    她有点想不通,还是觉得钱还就好。

    其实忽然间有种想法,觉得尚品还不错,她怎么就那么傻的,还想送钱,这万一叫别晓得了,岂不是要毁了他的前途,有那么一刻的,她觉得自己完全是万恶的罪,差点把一个年轻有为的拉入收贿的黑路。

    她为此非常自责。

    对,就是自责,家没那个意思,估计是把她送芋头的话直接当成送芋头了,而她到是跟个“知道潜规则”的老派一样去送钱,完全是要把家给毁了。

    省城,她其实不太熟,又不是闲得没事就爱往省城跑的,她一向是不出门就不出门的,非得出门时也得有个重要的理由,上回到这里来都是婆婆郑主任的发话——

    还没等她走出教育厅大楼,她手机就响了,赶紧的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她刚才松下的心就立时地悬了起来,是她的婆婆郑主任,“妈?”

    她轻轻地叫道。

    “来省城学习了,怎么都不跟说声?”郑主任的声音,像那天饭店里吃饭那样子温柔,甚至听不到一点点儿往日的那种矜贵的味道,“让司机去接,晚上陪陪?”

    郑主任叫她陪,完全是她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段乔都觉得也许自己的耳朵都出现了幻听,手指悄悄地掐向她自己的手腕,会疼,她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的红印子,让她眨了眨眼睛,才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给忍了回去,“妈,这边跟同事一起,实不好走开……”

    理由太虚,她说完后,都准备等着挨郑主任的批评,批评她个主次不分。

    “那好,那里好好地跟同事相处,也好好地学习,这次学习不一般。”

    郑主任的话很好听,没有一点为难。

    结束通话后的段乔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现实告诉她,她刚才听到的确实是她那位婆婆——郑主任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听错,那确实是郑主任,她的婆婆。

    简直是天下红雨了?

    她就这么想。

    挠挠脑袋,她对于想不通的事,就不会再去想,反正总归是好事就对了。

    请吃饭,其实是个大问题。

    她对省城不熟,怎么找个过得去又不会显得太过的地方请尚品吃饭,这个是问题,离她学习的地方太近也不行,离教育厅太近好像又不太行,她怕叫看见。

    冷不丁的,肩膀一紧,原本好好地她肩上挎着的包,瞬间就给夺走了。

    她那个惊的呀,两手连忙要去抓包——

    几乎是奋不顾身的去抓!

    容易嘛,不容易的,就那么个包,她的手指头都没碰到,视线到是瞄见那个,沈济南,手里刚好提着她的包,作势还打开她的包,从里头拿出一沓钱来,还朝她扬扬手,“瞧瞧,这随身带着的钱,这么多,好几万了,给谁呀?”

    给谁?

    她要给尚品的,偏现落了沈济南手里,就像是自己的把柄民叫抓住了,她似乎都能看到自己当不成老师,而且还把尚品给连累了,要真是来个抢劫的,她估计不敢上前,宁愿是丢钱消灾了事——

    可偏是沈济南,她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迳自扑了上去,想把钱给抢回来。

    到是沈济南老神地那里耍她,她往前,他往后退,她往右,他往左,举着个包,还把钱掏出来,一张张地往地上飞,“不要钱啦,不要钱啦,——她不要钱啦,快来拿啦——”

    亏得这就教育厅不远处,旁边都没有什么店面,路上又没有什么,他飞钱一张,她就去捡一张,捡得个辛苦的,看着钱还乱飞,心里简直像被撕开一样痛,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沈济南,这个坏……”

    个骂,还辞穷,还骂不出什么长串的话来,挤来挤去挤得鼻水都跟泪水一起流,就这么个“坏”,惹得沈济南发笑。

    “原来就不是什么好,谁跟说是好了?”个三七步站那里,还把钱往外拿,往外飞,看着她哭得个委屈样,笑得更乐了,“个中校的老婆,还给送钱呢,一点觉悟都没有,大家快来看哪,快来看哪——”

    她给叫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步子就冲上去的捂住他的嘴,死死地捂住,满是眼泪的眼睛难得出现一丝狠意,那种要不管不顾的狠意,可她到底是没干过狠事,总是没有底气,“别、别叫……”

    他让她捂着,像是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手也不飞钱了,还点点头。

    个乖乖,她还真的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再附上一句,一边流眼泪一边用胡乱地抹眼泪,“别、别叫了,把钱给、给……”

    “沈济南——”

    她就要把钱二送出去,结果来了个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像看到了救星,巴巴地放开沈济南,几个步子就跑到来身后,抽抽嗒嗒地告起状起来,“尚、尚主任,他看、看见了,的、的钱……”

    尚品还真就挡她面前,把沈济南给挡了,伸手朝向他,“欺负个女算什么事,有这样的,把都弄哭了?”

    “怎么了,不是为了她而跟闹吧?”沈济南吊尔郎当地,说到最后,语气还有点悻悻然的,他一手指向尚品身后的,见她又缩了缩脖子,那个表情呀,都说不好是什么了,“不就跟她开个玩笑,用得着急哈哈地跳出来?”

    “把包拿过来。”尚品没跟他多说,直接切重点,“太闲了是不是?”

    段乔躲他后头,有那么一种感觉,似乎有他前面挡着,她什么事都不会有,油然而生的感觉,叫她心慌慌,却一手捂着胸口,还是躲后边,不吭一声。

    “闲什么呀,看的面子上,就不为难。”

    还真的,沈济南真把包还到尚品手里,连他飞掉的钱,他还老老实实地捡起来,都通通地放入包里,把包整齐地交到他手里,还乖乖地走了。

    简直跟做梦一样,这么简单的就拿回来了。

    她能不高兴吗?

    简直高兴的快疯了。

    “尚、尚主任,谢谢,谢谢。”她真诚的表达谢意,觉得自己欠这位领导老多,上次跟个笨蛋一样送钱,差点把的前途毁了,现还让救了,她就觉得这救的老及时,大恩大德的,都难以表达她内心的感激,“尚、尚主任,现能走了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刚才的惊吓已经过去了。

    尚品把她的包递到她手边,“嗯,”他转身朝后边走去,那里是停车场,还回头对她微笑,“现去吃晚饭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不会,一点也不会。”她迅速地摇头,赶紧后边跟上,紧紧地拽着包,生怕再发生刚才的意外,“尚主任,跟那个很熟吗?”

    “是说沈济南?”

    家温和地问她。

    她又是点点头,两眼期盼地看着他,“他怕呀?”

    恨不得他点点头。

    可尚品的回答让与她的想象有点远,“没有那回事,他给面子而已。”

    要是怕他那得有多好,段乔忍不住这么想,可又觉得对不起尚品,家都帮她忙了,把弄走了,她却还想家不给力,这种想法太要不得了,她忍不住自责。

    但是——

    她没想到车子会停超市门口,看着他下车,她有点懵然地看着他。

    尚品到像不曾知道她的纠结,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跟进去买点菜?”

    “、不、不太会做菜……”她是个老实,直白说了,脸上还微红,那是难为情。

    “是来做,”他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微微笑着,“到外面吃太不好,们去买菜,菜钱来付怎么样?算是请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就觉得这个实好相处,再相信不过了,“行行行——”

    这回的干脆的,一点迟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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