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公子言重了。”段方鸿放下茶盏,从书桌后走出来:“末将追随九公主多时,所以比常人多了一分体会,九公主聪慧睿智当真绝世无双!”言语中饱含着谦逊和敬重。

    收起手中折扇,楼海阳风尘仆仆却依然难掩俊逸的脸上全无平时的轻佻散漫,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信服和敬佩:“难怪九公主会如此信任段将军,难怪将士们会如此听命于段将军,这份赤胆忠心和浩然正气,令在下佩服之至!”

    “楼公子深藏不露,大智若愚,如今能与楼公子并肩作战诛杀奸佞,末将也深感荣!”段方鸿淡淡笑着,言行举止中透着久在军营历练出来的豪爽醇厚的男子气概。

    关于这楼公子,他回京述职时几次听人说起,此子如何顽劣不堪,如何不学无术,可一次无意中的一见之下,透过那双看似混沌轻浮,实则锐利明澈的眼睛,他就知道此子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果然,这一次随九公主杀贼匪平北方断奸佞后路。。。。。。应证了他的猜测,此子果真藏巧于拙。

    楼海阳涩然苦笑道:“在下这点雕虫小技,还不是一眼就被九公主和段将军看穿了么?”

    “楼公子过谦了,楼公子能屈能伸实乃大丈夫之行径矣,末将一介鲁莽武夫可学不会这些。何况,慧眼识别楼公子这文武双全的英雄之人,可不是末将。”

    听出段方鸿笑声中的洒脱和戏虐,楼海阳非但不恼,反而嬉笑道:“段将军自十七岁领军上阵杀敌以来从无败绩,足智多谋且用兵如神,令敌人无不闻风丧胆,又岂是鲁莽武夫?”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末将不就两次栽在逆贼手下了么。”段方鸿叹息一声。

    楼海阳摇摇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区区两次失败不能说明段将军就技不如人,况且宫元昊之父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将军,耳濡墨染之下宫元昊自然不同寻常,再加上他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又突然发难,我军偶然失策也再正常不过了。”

    卢谏之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对两人说道:“两位打算就这样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么?”

    楼海阳和段方鸿闻言相视一笑。

    楼海阳双手抱拳朝卢谏之做了个揖歉然道:“在下仰慕段将军已久,可惜一直无缘能与段将军促膝长谈,上次有要事在身以致匆匆一别,在下深以为憾,而今与段将军相谈甚欢,一时间差点忘了正事,还请卢大人多多见谅。”

    “末将与楼公子一见如故。”卢谏之还没说什么,段方鸿就伸手拍了拍楼海阳肩膀,爽朗说道:“等大局平定后,末将倒是想跟楼公子结个八拜之交,不知楼公子意下如何?

    “在下荣幸之至!”

    “如此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海阳,省得你我二人末将来在下去的称呼着感觉别扭,如何?”

    楼海阳眨眼爽快道:“海阳见过段兄。”

    看着在那儿称兄道弟一团和气的两个人,卢谏之又翻了翻白眼:“我说,你们当真还要继续废话么?”

    要知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尤其因为他们一时失察,以致敌军细作趁乱毁了城中储备的粮草,导致如今民心不稳士气低落,而密报又说敌军已准备再次攻城,偏偏九公主还没到,这两人还有心情在这儿说笑,真是急死他了。

    瞧着心急如焚的卢谏之,楼海阳随即正色道:“此次在下来不仅带来了九公主新的旨意,还押送来三十万石粮食,以解溧阳郡的燃眉之急,之后粮草会陆续送来,所以卢大人不用担心,一切都在九公主的掌握之中。”

    说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段方鸿,楼海阳郑重其事道:“九公主吩咐,请段兄和卢大人按信上的计划行事。”

    仔仔细细地看完书信内容,段方鸿回到桌边察看了一下地图,须臾转身由衷感叹道:“高!九公主的谋略实在是高!”

    对于行军打仗,卢谏之是一窍不通,不过既然段将军都直称赞九公主计划绝妙,而且又听楼海阳说粮草的问题解决了,悬着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微臣谨遵九公主旨意!”

    “对了,我还带来一样东西。”楼海阳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然后轻轻打开。

    当看到锦盒里整齐摆放着四个拳头大小却黑不溜秋,圆不圆方不方的物件后,段方鸿和卢谏之一脸不明所以看向楼海阳:“这是什么?”

    “你们可别小看它不起眼。”楼海阳小心拿起其中一个物件放在掌心:“当初我们就是靠着它才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万柳山庄。”

    “真的如此神奇?”段方鸿和卢谏之面面相觑。

    不是他们怀疑楼海阳是否夸大其词,而是他们早就听说过万柳山庄高手如云且机关重重,不管是武功绝顶的高手,还是骁勇善战的军队都不能轻易踏入万柳山庄半步。

    再说,据传来的消息墨公子还邀请了武林门派参与,难道事实不是如此么?

    可是这么一个拳头大小的黑东西,真的就摧毁了万柳山庄?

    这样想着,段方鸿学楼海阳的样子拿起一个放在掌心,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这个物件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顶端有个拇指大小的圆环,这是什么?感觉奇怪的段方鸿刚要伸手去拉那个圆环,楼海阳突然急声阻止他:“别动!”

    听出楼海阳语气中的紧张,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段方鸿下意识停下动作,抬眼见他脸色都变了:“海阳,有什么问题么?”

    小心翼翼地将段方鸿手中的物件放回锦盒,看着面带疑惑不解的他和卢谏之,楼海阳抚了抚心口后怕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东西威力极强,好在我及时阻止了段兄,否则一旦段兄拉动了那个圆环,不止我们三个,就是整座府衙都会顷刻间荡然无存。”

    段方鸿和卢谏之闻言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不约而同叹道:好险!虽说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可这样莫名其妙地自己害死自己,传扬出去,他们情何以堪?

    只是。。。。。。

    段方鸿看着楼海阳狐疑道:“海阳,这到底是什么神器?怎会这么厉害?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听冷丫头说”见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楼海阳才惊觉一时口快居然说出了自己给那个丫头取的绰号,不禁讪笑了一下接着道:“就是九公主身边的逐月说,这叫,对了叫手雷,至于是什么人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威力极强,不管是远是近的距离都能让人尸骨无存,就是崇山峻岭也能瞬间夷为平地;

    想着溧阳郡正与四十万逆贼生死对战,我就顺手偷。。。。。。带了四个过来,相信对歼灭逆贼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说到最后,楼海阳的声音小得几乎都听不见了。

    听罢楼海阳之言,卢谏之惊喜于九公主竟拥有如此威力强大的秘密武器,有了这秘密武器必定能诛灭逆贼,很快就能平息这场内乱,至于其他的倒没有多想:“九公主不但聪慧睿智,手下还能人辈出,真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啊!”

    “海阳,是你擅作主张!”段方鸿一脸笃定,然剑眉深锁,他可是清清楚楚听见楼海阳说的那个‘偷’字。

    楼海阳神色微微一怔,继而故作镇定道:“段兄为什么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

    深邃如墨的双眼定定看着楼海阳,段方鸿掷地有声道:“九公主素来爱民如子,即便城外是祸国殃民的叛军,可那些人到底是本国的子民,尤其是那些军队将士们,九公主曾经说过,作为军人,就是死也要光明正大地死在战场上,所以九公主是绝不会以尸骨无存的方式剿灭叛军!我相信,九公主让你们用这个秘密武器对付万柳山庄,也只是针对物而不是针对人,对么?”

    捕捉到楼海阳眼底划过的那一丝灼灼暗芒,段方鸿接着又语重心长道:“如今你擅作主张带了这秘密武器过来,还准备用于对付叛军,即便你是一片想尽快结束内乱的好心,可违逆九公主的旨意就等同欺君,是要株连九族的,你知道么?”

    话音落下,不止楼海阳眉头紧锁,卢谏之也是神色骤变:“楼公子,真是你擅作主张?”

    楼海阳微微点了点头,因受不了那两个丫头处处对他冷嘲热讽,他才征得九公主同意前来溧阳郡,又因见识到这武器的厉害,倍感惊喜的他便趁逐月不注意偷偷拿了四个,原想着在战场上好好玩玩,没想到。。。。。。

    “所幸现在知道的人只有我们三个,海阳暂且保管着,等九公主来了再如实回禀,相信九公主会从轻发落。”段方鸿安慰道,卢谏之也重重点头。

    虽心有遗憾,可楼海阳也只得听从段方鸿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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