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清示意凤蕴莤躲在树后,她前去引开管家。

    “哟!福管家正忙呢!瞧,这几盆蕙兰开得真精神,这花的颜色红艳得能与天上的云霞媲美了!真所谓花草离不开园丁,可惜前院的凌霄,缺少人呵护,我看用不了几天就要枯了!”

    涟清说完朝福管家瞧瞧,见福管家眉头大皱,不由扯住福管家的手臂道:“你不要不信,过几天那花要真死了,太太定会怪罪的喔!”涟清说完朝梧桐树后的凤蕴莤眨眨眼。

    福管家怕上头怪罪,自然对事情上了心。他挥挥手示意两个家奴放下手中的活,随后对涟清说:“涟清呐,你也算有心,那就烦你领我们过去吧!”

    涟清嘻嘻一笑,一手挽住福管家的胳膊肘,攥着他大步往前院去,一手则摆在身后,在经过梧桐树时,朝凤蕴莤摇摇手示意她先溜出去。

    凤蕴莤瞧着这一幕,窃窃一笑,从梧桐树后钻了出来,快步奔向侧门,推开拴着的木门,出了凤公馆。

    不出一会,涟清也跟了出来,两人在巷子口一会合,由涟清出面招了辆黄包车,二人先后上车朝张子墨的住处而去。

    黄昏之后,街上的行人越见稀少,那车夫只将凤蕴莤拉至城西口就停了下。

    “二位姑娘,恕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再往前一步,就会遇上巡察的日本宪兵!”那黄包车夫搁下车头说。

    凤蕴莤自然听得出车夫的意思,没多想只对涟清说:“把车费付了!咱们走过去,反正花不了几步!”

    “可是小姐,这走过去,定会耽搁时间X头少不了要被老爷太太训斥!”涟清提醒着凤蕴莤。

    “可我们也不能强求别人吧!”凤蕴莤见涟清半天没动静,自顾自的下了车,从包里带的现钱中抽出几张纸票递给车夫。

    那车夫接过钱眉开眼笑起。“还是小姐识大体!不过眼前的局势,我奉劝二位,还是早些寻间屋子避避!若是遇上巡察的日本宪兵,道不定做出什么有悖人道天伦的事!”

    “烧、杀、抢、掠,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这种事雒安城里还见得少么!”涟清心悸起,回想着近些时日她在街头上所遇见听见的不由说起。

    凤蕴莤蹙眉不语,涟清的话自然字字属实,这更让她不得不为张子墨担扰。

    凤蕴莤抬眸望了望不远处那间熟识的小弄堂,拢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说:“知道日本人猖獗,你还捂在这磨蹭什么,快走!”

    涟清撇撇嘴,见凤蕴莤已迈步,只得踮着脚一路小跑跟着凤蕴莤。

    弄堂狭窄而又甬长,形状如葫芦,两边林立着几幢三层的旧式小楼,夕阳西下,小楼已将阳光全数挡了。即便落山的太阳再艳丽,也没能将一寸余光照射进弄堂。

    这是雒安城最西边的住宅区,相传以前是烟花地,从乾隆年间开始,这一带烟花楼的生意一直红火着,来此寻乐嫖*妓的粉*客不计其数,自然有乐也有悲。都说女人多的地方事多,这烟花楼自然也不例外,粉*客们为了争抢自己中意的妓*女,难免动手闹事,而妓*女们为了争抢能在这烟花楼里混出个头,明争暗斗自然少不了,那些没有争出头的妓*女,只能在这烟花楼里终老而死,可谓红楼悲歌,显然与宫闱里妃子们的争宠不相上下。

    凤蕴莤理解不了,张子墨为什么要住在这。即便是路过,也让她觉身后阴风沉沉。随便张目四望,只觉几双水灵森冷的眼睛正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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