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情海无涯

第六十章 超平古娟娟遭遇人生烦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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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娟娟在往后的拍片中,没有和米天飞发生冲突。

    他象个变色龙——在众人面前,他跟她象熟人,讲几句话客套话。

    而单独遇到她,他就象不认识她似的,转脸就走开。

    古娟娟看到——他跟女主角菲丽,戏内戏外更是火热了……电视剧终于封镜,米天飞和菲丽都走了。

    刘导演说:片子从剪辑到送审,都需要一段时间。这样,古娟娟的绝大部分时间,又回到家庭里来。

    在等待电视剧出来的日子里,古娟娟心里渐渐生出烦燥来。干嘛呀——原来丰富生动、充实、幸福的家庭生活,现在变得平淡无奇、重复和单调了!

    是什么变了?她为什么不能再安于过宁静平和的小家庭生活了?

    迷惑、惶然了一段时间,她就问超平:

    “最近,你有没有生活变得沉闷的感觉?心情烦不烦燥?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老被憋得慌慌的,干什么都好象没有意思。”

    他对她点点头,说他最近也有生活变得沉闷的感觉,心情也烦燥。

    于是,两人四目对视,一时无语。两人并排坐在床上。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气氛还是很温馨的。

    可她意识到,他们的生活发生问题了——不吵不闹的夫妻,应该说是感情依然很好的夫妻,怎么就会觉得生活变得无趣了呢?居然被烦燥缠身……她不愿意两人的生活发生问题,连忙缠到他身上撒娇:

    “超平。我觉得——你的烦燥,主要是你的《寂寞人生》的最后几章老改不出来。我看,你就干脆停笔一段时间算了。

    什么时候有灵感,就什么时候再改。

    ……这段时间,我们干脆就多缠绵点,怎么样?”

    多缠绵点……多缠绵点……昨晚,两人还缠绵得天翻地覆。

    他现在还有点疲倦。而她……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阴盛阳衰”。甚至,第一次感觉到缠绵有时是负担。

    但是,因为爱她,他知道缠绵至少能帮助她消除一些寂寞,能让她忘记一些烦燥,就又露出笑脸,对她做了个淘气的表情:

    “当然可以。阿娟,你一柔情似水,我就动情,就爱你爱不够。”

    “我知道有点累你。但有什么办法,突然闲了下来,就想多缠绵点来打发时间。”

    “想不到,我们缠绵的功能多起来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也开始这样觉得。其实,有时我看出你记挂着你的作品,不想跟我缠绵。

    但,我见你现在写作时,也是挺烦躁的,就想——既然缠绵可以使两人都忘记烦躁,就有点强迫地要你跟我缠绵。

    ……想不到,我们把两人的缠绵,当成了治烦躁病的药!

    唉,想当年——少男少女的时候……我们那时的的缠绵,那才叫缠绵!”她说着说着,来了一种情绪。

    本来,她想避开两人生活中发生的“问题”。现在,她的话题却又直奔“问题”而去……

    她虽然是靠在丈夫他胸前,却沉浸在她挑出的话题给她带来的情绪里——她睁着两眼,在认认真真地沉思什么……

    他虽然是张开双臂拥着她,但也在定住眼珠想问题。

    沉默片刻,她又说起来:“超平。其实,这段时间,我乘着空闲想了蛮多问题。

    我现在的情况是——既想做明星成就一番事业,却又怕做明星!

    这主要是:我看到不少明星都有男女风流事。而这些风流事,无非就是爱来爱去的事,做多了也是无聊的!

    我觉得:男女的风流事无止境的追求下去,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更空虚、更无聊、更寂寞!我看过一些男女明星演员的自传,他们的结局之所以悲惨,也就是这方面原因。

    以前看这些书时不太理解,现在回想起来,不但理解,而且觉得自己也有点这种危险了。

    唉,当反反复复地想这些,我就觉得做演员做明星,也不符合我的理想了!

    而现在的我,完全回到家庭来生活,好象也不习惯了!

    你说怪不怪——现在,我变得好象不知道今后该怎么生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过:我们有思想问题,要勤交流。所以,现在,我这是把我最近的全部思想活动都对你讲出来了。

    甚至,我还把我女人的最隐密想法,也对你讲了出来……唉,想不到——衣食无忧,又有爱情,还会有‘不知道今后该怎么生活’的想法,这简直是荒唐透顶!”

    他注视着她——让她说吧,听她说吧……因为她的真诚,她变得更加美丽了!

    她今天以惊人的勇敢,向他展示了她女人最隐密的情感——这种交流,在夫妻间也是难得的……

    “阿娟。我也对你说说我最近的心里活动吧——最近,我老觉得我欠了朱梦玲她什么。一想到她的个人生活不幸福,我心里就难受。

    现在,我不能帮她,无法帮她……唉,这种情绪直接影响到了我的《寂寞人生》改不出来。这种无可奈何的滋味,真不好受呀!”

    “唉,想不到——我们这种让不少人羡慕的一对,心里也有那么多的烦恼……人啊人……人的有些事确实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陷在了更深的伤感里。

    卧室里的壁灯,依然温柔地亮着。

    而超平拥着她,不再做声……这时,外面的房间静悄悄的。

    夜已深了,李阿婆早已安排好小阿思入睡。她自己,也熄灯入睡了。可能,在当今世上,也只有她们这样的老小,才不会有烦恼。

    每天,李阿婆不停地做这做那家务事时,有深深皱纹的脸上,总有好看的慈祥笑容。

    好象,只有当小阿思不听话时,她才有那么一丁点过了就会忘记的烦恼。其它,再也不会有什么事引起她烦恼了!

    好象,她对人间事已经永远心平气和,能超越其外,世事已经难以对她产生大刺激,更别说起什么感情波澜了!

    她老伴已经去世多年,膝下无子无女。然而,这世上——好象,只有她,才是活得最稳稳重重的!只有她,才是活得最潇洒的人!

    只是,不知她花了什么代价,才超度成今天这样?

    小阿思则更不用讲了——他一会哭一会笑,那种天真的哭和笑都是幸福的!他的睡觉,更见得意——凑近去看,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会见到他咧着小嘴笑!真不知道他,究竟梦见了什么幸福的事情?……

    “奇怪!人活来活去,怎么会活得昏头转向了?!”突然,超平自言自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超平,今晚我们是怎么啦?”

    听了他的话,古娟娟脸上出现了从一种状态中惊醒过来的样子——她仰起脸,吃惊、不安地望着他问。

    但,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说:

    “今晚,我们这简直象在拍一场什么戏,讲了许多戏中的对白。不过,这种内容的对白讲多了,好象不好。”

    “唉,人生有时确实如戏!”他的样子也醒了。他摇头苦笑。

    “是的,讲多了这些内容的话,确实不好。”他对她点点头。“也许,人的感情还是粗糙点好!太细腻太认真了,容易伤感,等于自寻烦恼。但是,细腻贯了,认真贯了,对什么都爱多想,不容易转过弯来。”

    “是受了你的影响,我才变得也爱认认真真地想问题。不过,现在我还是同意你讲的——人的感情,还是粗糙点好!

    我觉得——以后,夫妻间不必事事都交流。因为有些事情有些想法,过去了就会过去了。而讲出来,反而会造成对方东想西想……这就使对方多了烦恼。

    我觉得——现在那么多人,那么多夫妻,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我们……唉,何必高人一等去认真!”

    她的这番话,已经不止是附和他了,还有启发、开导他的语气了,甚至还有点象批评他。

    然而此刻,他听得心里很舒服。

    她本来是要撒娇,才靠在他胸前。他要给她温存,才拥抱着她。而此时此刻,两人都说要不认真,却更认真了——两人今晚,简直是在认真地讨论具有世界意义的人生理论……

    “好。阿娟。以后,我要改改我的过份认真。”他认真的表态道。

    这晚,他们默契着没有缠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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