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超平和古娟娟电话不断。他与她商量：她跟钟标离婚，她需要注意和处理的各种事情。
这天上午，朱梦玲来电话，说他们出版社准备跟有关部门联合开一个他的作品讨论会。她叫他，在宿舍等她。她来，有些事交待他一下。
半个小时后，她敲开他房间的门。她先伸头望一下他身后，然后闪眉闪眼地笑着问：“有没有其他女士先到？”
“为什么这样问？”他笑着反问。
“因为，我感觉你这段时间很忙……都不见你打电话给我。”
“哈哈！要是有其他女士先到呢？”他冲她歪头做个鬼脸。“你还敢不敢进来？”
她用火辣辣的目光盯了他片刻，然后口吻坚决地：“对你这样的人，只要你同意，我就敢！噗哧！”
说完，她却又羞红着脸笑起来。
“那好，朱小姐请进吧。”
看她的样子逗人，他就来了更加逗人的——他对她笑容可掬地一弯腰，手朝房间里一指，做了一个优美的“请进”手式。
“进就进！”她鼓起勇气往房间里走。
实际上，她心里还是蓦然有点紧张——难道，真的有个不认识的女的在里面？因为，刚才毕竟是开玩笑。如果是真的，就准备不够充分了。
当她左顾右盼，断定这房间里就她和他两人时，喘了一口气。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她故意撅起小嘴巴，一声不吭地生气。她已经想好了：已经二十天了，她没有必要再等他的什么答复。既然，他目前还是单身汉，她就要加大进攻力度，最好今天就“俘虏”他！
他关好房门返身回来，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她简直变了个人——头发全部拢往脑后，结了一个美丽的包，象个小媳妇模样。
他第一次看见她穿旗袍。粉红色的旗袍，托着肤色白里透红的她，很是丰韵动人。
她坐在那里，偏仰着气鼓鼓的脸，不看他。她双手叉抱胸前，穿红皮鞋的两只脚也在地面交了个叉——她整个人这样一动不动的，显然，是继续向他施加她“气咻咻”的威力……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于是，他一边欣赏她这付模样，一边联想：这付模样的她，还算不算女作家？
她确实有那么丰富的文学知识！她描写出来的人物，确实一个个都活脱脱的、惟妙惟肖的。尤其是，她描写的男女恋爱很有诗的韵味和美的意境，她确实是个才女！应该说，她是个感情型的女子……
见坐在椅子上的她，撅嘴那么久了，他嘻嘻一笑：“咦，女作家同志也会生气的呀？”
“女作家也是人，这有什么奇怪。”她开口了。这时，她的两边眼角闪出了笑意。“我不象人家，当了大作家就开始骗人……想吓唬我们女的，不给进他的房，架子大得很！”
“好好好，批评得对。被倒打一耙——我接受你的批评。以后，我一定改正。行了吧？
梦玲。谢谢你啊，又给我带来好消息。来，我们谈正题吧。”他不想跟她再逗下去了，就转了话题。
说完，他拉来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瞅了瞅他那张还未完全收回笑嘻嘻表情的脸，春心怦怦地跳得厉害起来。她更下了决心，想——我不能光会写人家。今天，我一定要导演自己取得成功！
想到这里，她快活得在心里一笑。然后，她故意又一绷脸，继续撅着嘴巴哝哝地说：“接受批评，接受批评……就这样讲一句，就行了呀？改错，要有行动！”
“行动？”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了。
他心里明白：他这是又遇上了一个当年的田萍了……显然，她这也是在找事来加大进攻他的力度。
是的，朱梦玲她现在就是要找事……她觉得：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要看到超平他狼狈！而且，看到他越狼狈越好……当看到他是一付楞楞傻傻发呆的样子，她心里的快活越加浓了。
“梦玲。你……要我……要我有什么行动？”他确实够狼狈，说话吞吞吐吐的。
“什么行动？你自己看着办呗……反正，你是那么聪明的人！”她终于憋不住了，“嘻嘻”地笑出声来，笑得全身都抖动了。
笑罢，她瞪眼娇嗔他。然后，她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是一付等待他什么的样子。
见他还是那么局促不安、一付哭笑不得的样子，她干脆说：“超平。你敢不敢吻我的脸一下？吻了，就算你改错有行动了！”
“吻……哦……吻？哦……是要吻。嘻嘻……”到他荡开脸笑了。
随后，他就定住眼睛想问题。
“就吻一下？”片刻，他认真地问。
“对，就吻一下。”她两颊出现了幸福的红晕。她害臊了。
“好，吻就吻。不过，我说完一句话再吻，行不行？”
“行！”她笑眯眯的。
“好，我说——我的意思是：我给你这一吻，就算是我们结为兄妹了！你看，怎么样？”
“这……嘻嘻……我不管，我才不管！反正，吻我吧！因为，我答应你的一句话已经讲完了。快兑现诺言吧——我恭候着！”
她却不接他的话题。她象个胜利者，笑嘻嘻地冲他做鬼脸，样子非常得意。然后，坐在他面前的她仰起脸，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
他只好兑现诺言——站起来，走过去，弯下腰，然后在她那细皮嫩肉的脸蛋上“嗤”地吻了一下，又响又脆，好象还蛮香甜。
“哎哟！”她抬手摸脸上得吻的地方。“痒痒的，还有点麻。”她爆笑得差点滚下地去。
“好了，对得吻不神秘了吧？在有些国家，吻是正常社交礼节。好，今天，我们算是正式结拜为兄妹了。
以后，为了我们的文学事业，为了我们的文学理想，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鼓舞。好，跟我说说作品讨论会的事吧。”
他又在她对面坐下了，俨然一付大哥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然后，她告诉他：其实，筹备这个作品讨论会，没有多少要作者他做的事。他，只是准备好一个谈作品的创作动机、过程之类的东西就行了。
至于他想怎么讲，讲到什么程度，到时就由作者他自己把握行了。
但是，她又提醒他——象你这样一部容易让人敏感、让人争议的作品，作者你自己最好是少讲话，讲也要讲得抽象一点，点到即可。反正，作品摆在那里，各人自有看法。
“对对，讲得有道理！”他对她连连点头。
他对她的指教非常感激！这刺激得他又一次想：她这个文学知己，对他的文学事业是多么重要啊！她对他在文学上的帮助，肯定会比古娟娟的帮助要大得多！
其实，他是既爱古娟娟，也爱朱梦玲她的！只是……只是……唉，二者只能择其一啊！
“超平，你的《寂寞人生》动笔了吗？”见他又是一付发愣想什么的样子，她柔声地问。
“框架基本出来了。很快就可以写第一章了。”他回答道。
“好呀，又一部宏篇巨着的创作启程了！超平。在文学上，我太看好你了！你的男人感情，我看要比其他男的多几倍，有点象曹雪芹！
当你的《寂寞人生》创作完成了，与上篇《幸福人生》合起来，我看就是一部现代《红楼梦》！真的，我不是在恭维你！”
超平听得两眼发热了——他有个多好的文学知音，他有个多好的红颜挚友啊！但，他马上就要让她难受……她没有错，没有错也遭当头一棒，这对她太残酷了！
但是，这件事又确实不能再含糊下去了！当他这样下定了决心，就又找出个话题来说：
“梦玲。我有你这个文学知音，真是很幸福很幸福啊！我这一辈子，都是要感激你的！以后，你结婚了、出嫁了，可还要跟我保持好朋友的联系呀！”
她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不！”当听完，她的脸涨红了。她觉得：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了，就决定豁出去了。于是，她用很坚决的口吻大声地说：“超平。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决定：非你不嫁！”
说完，她睁大两眼，非常执着地直勾勾地望他。
“不！”他的表情也变了，厉声喊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并订了婚了！”
他的样子也很凶。她却不怕他，沉默了片刻，问：“跟谁？跟北京那位？这不可能！”
“跟她是不可能。”
“那还会跟谁？跟写信‘内详’那位？这更不可能！”
“跟她是更不可能！但是，是千真万确的，我确实已经订了婚了——她就住在本市，叫古娟娟。在我的《幸福人生》里，她是男主人公的第一个恋人的原型。”
她目瞪口呆，没有声音出来了。她惊异地瞪他，变得很陌生地望他。
朱梦玲她还能说什么呢？对《幸福人生》里面的几个主要人物，她都已经能背出来了！男主人公与他的第一个恋人坠入爱河同居，后来分手……想不到，这又是真有其人！
他，竟总是把感情投给他在小说里描写过的女子！看来，朱梦玲她现在还排不上号呀！她要排得上号，只有到他的《寂寞人生》这第二部长篇里……生活中，竟有这样的怪男人！
她不象他。她写了几十篇爱情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找不出一个有作者她的影子；男主人公，也找不出一个她熟人的影子。
她，纯粹是在编人家的爱情故事……
“在小说里，那个叫顾鹃鹃的女的，不是结婚了吗？”终于，她小声地问出了这样一句。
“在小说里，她是结婚了。但在现实生活中的古娟娟她，马上要离婚！”
“这……”她嗫嚅着，终于一闭嘴巴，不再说话。
她偏开了脸，又习惯地咬着嘴唇，拧起眉沉思。
“唉，梦玲！我和你既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就对你敞开来说心里话吧——其实，你也可以感觉得到我对你的感情……也可以说是爱了！
只是，在现实生活中，能结婚的只能是一个！
这样吧，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把男女交往的幸福分解成几个层次和几个内容！这就象一块大蛋糕，可以划成几块——我和古娟娟吃了其中一块，我和朱梦玲你就去吃另一块，不必争吃同一块。
吃到了蛋糕，就是享受到了男女交往的幸福。当然，每块蛋糕的吃法不同，享受到的幸福也就不同。而且，这种享受是不能互相代替的。
梦铃妹妹，我跟古娟娟结婚以后，你还是我生活中离不开的人！如果你不理我，我也要去找你，一直找到你理我为止！因为，谁叫你是跟我结为了兄妹的人！
再说句大实话：在文学方面，我跟你的共同语言，肯定要比跟古娟娟多！这方面的事，我不去找你，还能去找谁？！
我的好梦玲妹妹：你看，我说得是不是有道理？”
“哧哧。算你会讲！”超平的左一个“梦玲妹妹”、右一个“梦玲妹妹”，终于把朱梦玲讲笑了。
“想不到，今天我有幸聆听了感情大师的讲课……看来：在你的《幸福人生》的续篇《寂寞人生》里，我会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了！
那看来：从现在起，我得注意表现好一点了……不然，会被你在《寂寞人生》里描写得丑丑的。”
“哈哈！”他大笑起来。“看来，今天我们都有收获！因为，我来了灵感，你也来了灵感——我得了个男女幸福交往的‘蛋糕理论’。你呢，猜想到了你会成我的小说《寂寞人生》里的重要角色。
两人真是臭味相投——不，是香味相投！这证明，我认你做妹是非常有远见的！”
“嘻嘻！我越来越领教了——跟你说话，确实是一种幸福……”她陶醉地望着他。
“嘻嘻。”她忽然伸手一指他背后：“喂，你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他很快转脸看去，却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正在迷惑，却感到一股她身上的芬香气息袭过来——是她起身过来……他还未来得及转脸，右边脸颊就被她的娇嫩嘴唇重重吻了一下。
“嘻嘻嘻！……”吻完，她就笑着跑开了。
跑到门边，她站住了，回过头说：“我也要给你盖个印，不然，我亏了。再见。”
说完，她才打开房门出去。然后，她替他关上房门，又喷出一串笑声，这才“得得”地下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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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朱梦玲来电话，说他们出版社准备跟有关部门联合开一个他的作品讨论会。她叫他，在宿舍等她。她来，有些事交待他一下。
半个小时后，她敲开他房间的门。她先伸头望一下他身后，然后闪眉闪眼地笑着问：“有没有其他女士先到？”
“为什么这样问？”他笑着反问。
“因为，我感觉你这段时间很忙……都不见你打电话给我。”
“哈哈！要是有其他女士先到呢？”他冲她歪头做个鬼脸。“你还敢不敢进来？”
她用火辣辣的目光盯了他片刻，然后口吻坚决地：“对你这样的人，只要你同意，我就敢！噗哧！”
说完，她却又羞红着脸笑起来。
“那好，朱小姐请进吧。”
看她的样子逗人，他就来了更加逗人的——他对她笑容可掬地一弯腰，手朝房间里一指，做了一个优美的“请进”手式。
“进就进！”她鼓起勇气往房间里走。
实际上，她心里还是蓦然有点紧张——难道，真的有个不认识的女的在里面？因为，刚才毕竟是开玩笑。如果是真的，就准备不够充分了。
当她左顾右盼，断定这房间里就她和他两人时，喘了一口气。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她故意撅起小嘴巴，一声不吭地生气。她已经想好了：已经二十天了，她没有必要再等他的什么答复。既然，他目前还是单身汉，她就要加大进攻力度，最好今天就“俘虏”他！
他关好房门返身回来，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她简直变了个人——头发全部拢往脑后，结了一个美丽的包，象个小媳妇模样。
他第一次看见她穿旗袍。粉红色的旗袍，托着肤色白里透红的她，很是丰韵动人。
她坐在那里，偏仰着气鼓鼓的脸，不看他。她双手叉抱胸前，穿红皮鞋的两只脚也在地面交了个叉——她整个人这样一动不动的，显然，是继续向他施加她“气咻咻”的威力……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于是，他一边欣赏她这付模样，一边联想：这付模样的她，还算不算女作家？
她确实有那么丰富的文学知识！她描写出来的人物，确实一个个都活脱脱的、惟妙惟肖的。尤其是，她描写的男女恋爱很有诗的韵味和美的意境，她确实是个才女！应该说，她是个感情型的女子……
见坐在椅子上的她，撅嘴那么久了，他嘻嘻一笑：“咦，女作家同志也会生气的呀？”
“女作家也是人，这有什么奇怪。”她开口了。这时，她的两边眼角闪出了笑意。“我不象人家，当了大作家就开始骗人……想吓唬我们女的，不给进他的房，架子大得很！”
“好好好，批评得对。被倒打一耙——我接受你的批评。以后，我一定改正。行了吧？
梦玲。谢谢你啊，又给我带来好消息。来，我们谈正题吧。”他不想跟她再逗下去了，就转了话题。
说完，他拉来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瞅了瞅他那张还未完全收回笑嘻嘻表情的脸，春心怦怦地跳得厉害起来。她更下了决心，想——我不能光会写人家。今天，我一定要导演自己取得成功！
想到这里，她快活得在心里一笑。然后，她故意又一绷脸，继续撅着嘴巴哝哝地说：“接受批评，接受批评……就这样讲一句，就行了呀？改错，要有行动！”
“行动？”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了。
他心里明白：他这是又遇上了一个当年的田萍了……显然，她这也是在找事来加大进攻他的力度。
是的，朱梦玲她现在就是要找事……她觉得：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要看到超平他狼狈！而且，看到他越狼狈越好……当看到他是一付楞楞傻傻发呆的样子，她心里的快活越加浓了。
“梦玲。你……要我……要我有什么行动？”他确实够狼狈，说话吞吞吐吐的。
“什么行动？你自己看着办呗……反正，你是那么聪明的人！”她终于憋不住了，“嘻嘻”地笑出声来，笑得全身都抖动了。
笑罢，她瞪眼娇嗔他。然后，她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是一付等待他什么的样子。
见他还是那么局促不安、一付哭笑不得的样子，她干脆说：“超平。你敢不敢吻我的脸一下？吻了，就算你改错有行动了！”
“吻……哦……吻？哦……是要吻。嘻嘻……”到他荡开脸笑了。
随后，他就定住眼睛想问题。
“就吻一下？”片刻，他认真地问。
“对，就吻一下。”她两颊出现了幸福的红晕。她害臊了。
“好，吻就吻。不过，我说完一句话再吻，行不行？”
“行！”她笑眯眯的。
“好，我说——我的意思是：我给你这一吻，就算是我们结为兄妹了！你看，怎么样？”
“这……嘻嘻……我不管，我才不管！反正，吻我吧！因为，我答应你的一句话已经讲完了。快兑现诺言吧——我恭候着！”
她却不接他的话题。她象个胜利者，笑嘻嘻地冲他做鬼脸，样子非常得意。然后，坐在他面前的她仰起脸，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
他只好兑现诺言——站起来，走过去，弯下腰，然后在她那细皮嫩肉的脸蛋上“嗤”地吻了一下，又响又脆，好象还蛮香甜。
“哎哟！”她抬手摸脸上得吻的地方。“痒痒的，还有点麻。”她爆笑得差点滚下地去。
“好了，对得吻不神秘了吧？在有些国家，吻是正常社交礼节。好，今天，我们算是正式结拜为兄妹了。
以后，为了我们的文学事业，为了我们的文学理想，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鼓舞。好，跟我说说作品讨论会的事吧。”
他又在她对面坐下了，俨然一付大哥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然后，她告诉他：其实，筹备这个作品讨论会，没有多少要作者他做的事。他，只是准备好一个谈作品的创作动机、过程之类的东西就行了。
至于他想怎么讲，讲到什么程度，到时就由作者他自己把握行了。
但是，她又提醒他——象你这样一部容易让人敏感、让人争议的作品，作者你自己最好是少讲话，讲也要讲得抽象一点，点到即可。反正，作品摆在那里，各人自有看法。
“对对，讲得有道理！”他对她连连点头。
他对她的指教非常感激！这刺激得他又一次想：她这个文学知己，对他的文学事业是多么重要啊！她对他在文学上的帮助，肯定会比古娟娟的帮助要大得多！
其实，他是既爱古娟娟，也爱朱梦玲她的！只是……只是……唉，二者只能择其一啊！
“超平，你的《寂寞人生》动笔了吗？”见他又是一付发愣想什么的样子，她柔声地问。
“框架基本出来了。很快就可以写第一章了。”他回答道。
“好呀，又一部宏篇巨着的创作启程了！超平。在文学上，我太看好你了！你的男人感情，我看要比其他男的多几倍，有点象曹雪芹！
当你的《寂寞人生》创作完成了，与上篇《幸福人生》合起来，我看就是一部现代《红楼梦》！真的，我不是在恭维你！”
超平听得两眼发热了——他有个多好的文学知音，他有个多好的红颜挚友啊！但，他马上就要让她难受……她没有错，没有错也遭当头一棒，这对她太残酷了！
但是，这件事又确实不能再含糊下去了！当他这样下定了决心，就又找出个话题来说：
“梦玲。我有你这个文学知音，真是很幸福很幸福啊！我这一辈子，都是要感激你的！以后，你结婚了、出嫁了，可还要跟我保持好朋友的联系呀！”
她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不！”当听完，她的脸涨红了。她觉得：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了，就决定豁出去了。于是，她用很坚决的口吻大声地说：“超平。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决定：非你不嫁！”
说完，她睁大两眼，非常执着地直勾勾地望他。
“不！”他的表情也变了，厉声喊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并订了婚了！”
他的样子也很凶。她却不怕他，沉默了片刻，问：“跟谁？跟北京那位？这不可能！”
“跟她是不可能。”
“那还会跟谁？跟写信‘内详’那位？这更不可能！”
“跟她是更不可能！但是，是千真万确的，我确实已经订了婚了——她就住在本市，叫古娟娟。在我的《幸福人生》里，她是男主人公的第一个恋人的原型。”
她目瞪口呆，没有声音出来了。她惊异地瞪他，变得很陌生地望他。
朱梦玲她还能说什么呢？对《幸福人生》里面的几个主要人物，她都已经能背出来了！男主人公与他的第一个恋人坠入爱河同居，后来分手……想不到，这又是真有其人！
他，竟总是把感情投给他在小说里描写过的女子！看来，朱梦玲她现在还排不上号呀！她要排得上号，只有到他的《寂寞人生》这第二部长篇里……生活中，竟有这样的怪男人！
她不象他。她写了几十篇爱情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找不出一个有作者她的影子；男主人公，也找不出一个她熟人的影子。
她，纯粹是在编人家的爱情故事……
“在小说里，那个叫顾鹃鹃的女的，不是结婚了吗？”终于，她小声地问出了这样一句。
“在小说里，她是结婚了。但在现实生活中的古娟娟她，马上要离婚！”
“这……”她嗫嚅着，终于一闭嘴巴，不再说话。
她偏开了脸，又习惯地咬着嘴唇，拧起眉沉思。
“唉，梦玲！我和你既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就对你敞开来说心里话吧——其实，你也可以感觉得到我对你的感情……也可以说是爱了！
只是，在现实生活中，能结婚的只能是一个！
这样吧，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把男女交往的幸福分解成几个层次和几个内容！这就象一块大蛋糕，可以划成几块——我和古娟娟吃了其中一块，我和朱梦玲你就去吃另一块，不必争吃同一块。
吃到了蛋糕，就是享受到了男女交往的幸福。当然，每块蛋糕的吃法不同，享受到的幸福也就不同。而且，这种享受是不能互相代替的。
梦铃妹妹，我跟古娟娟结婚以后，你还是我生活中离不开的人！如果你不理我，我也要去找你，一直找到你理我为止！因为，谁叫你是跟我结为了兄妹的人！
再说句大实话：在文学方面，我跟你的共同语言，肯定要比跟古娟娟多！这方面的事，我不去找你，还能去找谁？！
我的好梦玲妹妹：你看，我说得是不是有道理？”
“哧哧。算你会讲！”超平的左一个“梦玲妹妹”、右一个“梦玲妹妹”，终于把朱梦玲讲笑了。
“想不到，今天我有幸聆听了感情大师的讲课……看来：在你的《幸福人生》的续篇《寂寞人生》里，我会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了！
那看来：从现在起，我得注意表现好一点了……不然，会被你在《寂寞人生》里描写得丑丑的。”
“哈哈！”他大笑起来。“看来，今天我们都有收获！因为，我来了灵感，你也来了灵感——我得了个男女幸福交往的‘蛋糕理论’。你呢，猜想到了你会成我的小说《寂寞人生》里的重要角色。
两人真是臭味相投——不，是香味相投！这证明，我认你做妹是非常有远见的！”
“嘻嘻！我越来越领教了——跟你说话，确实是一种幸福……”她陶醉地望着他。
“嘻嘻。”她忽然伸手一指他背后：“喂，你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他很快转脸看去，却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正在迷惑，却感到一股她身上的芬香气息袭过来——是她起身过来……他还未来得及转脸，右边脸颊就被她的娇嫩嘴唇重重吻了一下。
“嘻嘻嘻！……”吻完，她就笑着跑开了。
跑到门边，她站住了，回过头说：“我也要给你盖个印，不然，我亏了。再见。”
说完，她才打开房门出去。然后，她替他关上房门，又喷出一串笑声，这才“得得”地下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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