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人倒是一言不发,太子明显便是知道内情的,却居然放过了他们,刘管家心下疑惑,却也因为逃过一劫而欢喜。

    谨老王爷倘若忌惮自己那位为君的兄长三分,对着这做侄儿的便足足有九分;多智近乎妖,满堂文武私下里便是这么议论的。

    太子抓紧处理手上的琐碎杂物,心想着待回到京城,自己便有时间与之耳鬓厮磨,这些年欠下的,一并补偿了,日后便能完了心愿,安然相伴了。

    谁料,过不到三日,跟在春香后面的探子便来报说:“船跟丢了,才到北段,咱们兄弟凭了艘小舟在后面跟着,那日起了大雾,雾散之后,诺大的船居然不见了,”那探子不敢隐瞒,“那地分流居多,恐怕是偏离航道驶入支流了。”

    “船上没人?”傅仰的脸色极差。

    “有,顾二在上面,但也失去了联络,恐怕;”那探子见主子脸色极差,心下也只坏事,“恐怕是遇上水匪了。”

    “笑话,水匪劫粮船做甚?哪里出手?”太子面前幺蛾子过得多,哪路哪行的门道都清楚;水匪劫财物,却单不截粮船,平白的货物又重,又难以脱手;劫那么大的船所费人手又多,实在不划算。

    “这……”那探子也蒙了头,“属下不知。”

    傅仰心中愤愤然,想着好事果然多磨,拍手道:“让两江总督去查,暗查,速查,若人有闪失,叫你们全都赔命!”

    经此一闹,太子更加快的速度,一心只想去到北边,若没他坐镇,那群无能的官吏恐怕是难以找到的头绪;想到此又连下了两道手谕,一是从京里大理寺调了查案的能吏过去,二则是遣了北边的驻军的一个总兵带兵支援。

    本朝虽不说海晏河清,但大案也不见着少,不过朝廷上如此关心的还是第一桩;更何况,人家苦主都还没怎去县衙里报案呢,上头便急急忙忙的管了起来,无端不让人起疑心。

    小王爷这边自然也收到了风声,刘管家亦是一副纳闷的模样;南北绿林十三道他都是有相熟的兄弟在的,可这会却绝不是他们拿的人,连漕帮那边都放了话,倘若是哪边的兄弟缺衣少食了,只消把东西送还,不但既往不咎还双倍送上赏银。

    “莫非,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其中?”不过是条船罢了,小王爷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朝廷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般宝贵。

    他心里也是苦闷,好好的姑娘居然悄无声息就消失了,派了人去查却也连个影都没见着;刘管家虽然嘴上说得好,但傅佑心里也有数,这管家从来便不待见春香,自然不会拿出十番心意来。

    这会儿,他只觉得全身虚软,连一点用力的地方都没了;从来当惯了纨绔,现下居然想不出办法来?

    刘管家只是唉声叹气道:“主子莫要自甘菲薄,人事都是历练出来的,主子天赋聪颖,过得几年自成大事。”

    不过太子甩手要走,倒是个喜讯,临走之时他虚瞧了自家王弟的脸色,抛下一句:“王爷如今府内空虚,做哥哥的倒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傅佑脸色一变,居然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拱手道:“多谢太子关心。”

    等到了梁州才发现,自家新立的王府里居然早已妻妾成群,还各个顶着御赐的名头时,小王爷不由傻了眼了,不过此乃后话了。

    春香头天晚上睡了觉,梦里还依稀见着小王爷在责怪她为何不辞而别,她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解释,急的满头大汗的醒来,自己睁眼抬头发现居然成了一片蓝天了!

    手脚麻木,连脑袋头生疼,春香勉强的转过身来,才瞧见原来一船的人都被捆绑着扔在此地,有几个还头破血流,不由心中发怵。

    正前方立着个穿粗蓝布衣衫的汉子有些眼熟,春香回想起几天前在船仓外似乎遇到过;此时他正叉着手站在前方跟几个蒙着面的汉子套话。

    粗蓝布衣的汉子操一口流利的官话,像是北边地界的人,蒙面的几个汉话却不甚流利;说话断句的方式让春香很熟悉,那是草原上人特有的方式。

    那蒙面的说:“事情很好,女人应该也给我们。”

    那汉子则说:“女人不包括在货物里。”

    蒙面的说:“女人,我们也要。”

    汉子说:“要加钱。”

    于是,一群蒙面的将弯刀抽出来,即刻杀气腾腾,为首的那个道:“不成!”

    春香偷偷扭过身子去,终于瞧了仔细,蒙面的各个高大,看身形便不怎么像汉人;现如今,治安已经乱成这般糟糕,草原上的马贼敢到关内的运河上掳人了吗?

    春香不知道,因为被人发觉醒了,那粗蓝布衣的汉子居然走了过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捂住了她的鼻口,最后一刻,她闻到了麻沸散的味道。

    要说贩卖女奴这事倒也不是没有的,虽然本朝严令禁止人口买卖,但出了关外,又有谁管得着?

    草原上富有的部落也时常向那些个穷困的部落买女奴,因为毕竟女人才是第一生产力嘛;有女人才有后代,有人口才有发展。不过这么堂而皇之的抢到关内来,春香还是闻所未闻。一想到自己糟糕的处境,她真是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

    太子爷从来就没个好脾气,误了他的事情,那可不是杀头就能够解决的,漕运官员很是忐忑。今日已经是那艘该死的运粮船失踪的第三天,太子殿下的銮驾已经到了衙门口,真刀真枪的士兵也在成为扎营结寨,。

    全衙门的官员都吓得不敢回去,原因是因为手里可没有能让那位称心的消息;有老油条似的官员还连连抱怨,说莫非太子爷中邪了?不过是丢了条船罢了,一船的粮食也没贵重到哪里去,如此这般劳心劳力做什么?便是图功绩表现,也不在这上面啊。

    有内幕消息的则痛诉对方的糊涂,直言不讳道:“太子需要图什么功绩?他如今这般做派难道会是真的为了那船粮食?用脚底板想想吧,是那船上有他绝不可失的东西啊!”

    于是官员们牢骚更甚了,既然如此宝贵,还放任着在私船上,眼下知道厉害了吧?嘿,找不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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