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她的相识只是个偶然。那时,我刚学会上网,申请了个QQ号,无聊的时候,我会和某位新加上的不知哪里的人聊上几句。我的QQ上,一溜的头像倒是有不老少,可是净些黑白的,不在线的。大多数只聊过一回两回就再也无法联系着。他们对于我,就象飞逝而过的流星,在我的视野闪现过一次就湮没无闻。刚刚学会上网的我并不知道网络的虚拟,一点也不知道,以为在那里也可以推心置腹地交到好朋友,寻找人生的一丝慰藉。但我的想法全然象石沉大海,寄出了真诚,得到的却只是瞬间热闹言谈之后的冷漠。这就象节日里放的焰火,绚烂之后中就是长久的沉寂。如果是在现实,在我的身边,结识了一个新朋友还会抬起脚,前去造访,走动,或许由此成为无话不淡的知已。然而,在网上大多属于一时的情感发泄,说完,聊过,就各奔东西,不再联系,充其量也不过是看到对方上线后打个招呼,发条问候的信息。这也是身在网络上不需负担什么责任的理由和真实。但和她的相识,却完全两样,甚至就在那不经意间,差点改变了我一生的轨迹。那天晌午,因为货少,老早就无事可做啦;于是,我下了楼,路经楼下那家我时常去玩的公司,就顺路进去坐了坐。空荡的屋子,那位经理闲着无事,正在QQ上聊天,斗地主。超级视频。里头有个女孩子在动。看来,她是那种阳光型的女孩。我好奇地瞧着——也许这样不太礼貌——恰巧,那位经理来了位客户,谈起生意。于是,我坐到电脑前,和她聊了起来。她很善谈,大方。也就在那天,我偶然加上了她。其实,人生何尝不是由诸多的偶然因素串连起来,组成的一个必然呢。这个世界太小,小的我们彼此间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不期相逢,特别是在这纷繁的网络世界。

    2

    她在深圳的一家服装工厂打工,属于财会部门,是做统计的,因此常有空闲上网。这也是她利用工作之便吧。她每天都有一些时间上网,聊天。她和我的那位经理朋友聊的比较投机;至于他们之间聊到了何种地步,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她和他之间是通过视频聊天,彼此可以看得见对方。我却不能够,因为单位并没有安装视频。公司安装电脑,本意也不是为了让员工上网闲聊的,而是有着它原本的用途。只是在闲暇时,我们偶尔用它消磨一下没有工作时的时间。在这里,在这座小城,尤其在铁路车站附近,类似于我所在的公司比比皆是。这里,是有名的口岸城市,俄罗斯的木材源源不断地涌进国境,涌进内地,山东,河南,河北,山西,四川,青海甚至更远。我所在的公司属于报关行,负责为那些货主们通关。那是份不算累,却很忙的工作,假若一天来上几批货,这一天就会不知要忙上多长时间。因为电脑病毒会无情地侵袭过来,将海关或者铁路什么的系统攻击,让那些单据过不了自动审单程序。噢,现代社会就是这样,逐步让机械控制人类,控制人类的思维,理念,和梦想。我的梦想就是成天在冰冷的机器前消磨,压制,成为无奈的空想。我想,她也一样吧,也同样在电脑前消磨着原本自由的梦想。机械,电与能量,财富与金钱,生存压力与生存竞争,一切,社会的一切都在为此轰鸣,都在为此滚滚前进,把渺小无奈的我们碾碎成粉。金钱伙同其它,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无形的笼子,把我,把我们圈囿。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类似的笼子里生活,只是我们自已可能不知道吧。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我们的欲望,哪一样不是有形无形的笼子。

    3

    我和她都聊过什么?不知道。反正都是些闲嗑,想想吧,在这虚拟的网上,我们本就素不相识,能有什么样话题,才能把若隐若现的友谊维持?网络不过是人们在现代节奏日趋增快的急促中,释放压力的去处。我们都在不同程度志承受着压力,来自方方面面的,家庭,工作,居追境,——不,主要是来自生存方面的压力,现代社会的弱肉强食一点也不比原始社会时期的差,只是相对来说更隐蔽,更艰难啦;但基本状况却如出一辙:原始社会没有强壮的体魄就会被打垮;现代社会则讲究人脉和财富。而我们,生活在底层的打工一族,就是芸芸众生中最默默无闻的群体,不停地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日。我和她,都是这类人。我这样说,不是想借故推脱或逃避什么,毕竟成为打工皇帝的人寥寥无几;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已的事业,或者每个人都是打工皇帝,那么,——不,没有那么,而是怎么可能?说句实在的,我也艳羡那些拼搏过的成功者,毕竟有了钱,活得好,才能有机会来弄弄自已的梦。想想吧,如果一个人连温饱都不能一求,那他哪有时间来实践他的梦?梦并非空中楼阁。——这就造成了铺天盖地而来的社会压力,造就了我们这群惴惴不安的草根。我们无法在这比真实社会还要复杂的网络世界和那些自诩为精英们夸富比财,我们只好在这个网络世界彼此惺惺相惜,彼此安慰,排解,哪怕脏话连连,错字连连。我,我们只是在渲泻,把积蓄的心底的淤塞淋漓尽致地渲泻。在这网络的虚拟中,我,我们成为了另一个自我,高大,英雄,倜傥,没有谁能够伤害得了我们,没有谁,除非我们自已。如果谁真的想通过网络来伤害我们,那就不要和他客气,把他拉黑,删掉,永远不再答理他。这是我们唯一能够自由掌握的权力,我该感激那群敢于吃螃蟹的美国佬,正是他们的一次试验,成全了这个使我们沉缅的虚拟世界。

    4

    我会说,想她,尽管我知道她会窥破我真实的思想,但我依旧在说。我想起刚刚上网时,我认识的那个网友。那时,我是菜鸟,什么都不懂,简直就跟个不涉世事的孩子,把什么都当真,人家在半空比划个圈,自已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肉夹馒,那是汉堡,是美味,呵呵。可结果,那只是虚无,南柯一梦。其实网络只是成年人的童话,彩色的陷阱在招展着它独特的激动人心的魅丽;我们谁也不知道网的另一端,和我们聊得异常投机的人到底在现实生活里是什么样的角色,真的,网络太虚拟,虚拟得让人都以为这里是真实,尤其那只迷恋的脚初次踏进时。我不讳言,那时我就是,什么都当真,连人家的一句玩笑也当真;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已的无知。我的第一个网友,她是叫姜梭,还是叫于渺?天知道。我只知道她并不是什么护士,也不是去了上海,而是去了广州。她的许多亲戚都在那个南方的热土,她的舅舅,她的弟弟,等等。至于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宁愿她说的是真的。我和第一个网友聊过后,我有好长时间没上过网。有多长时间?大约半年多。光阴似箭。也就是在半年后的一天,我在网上又意外遇到了她,一个在深圳特区打工的河南女孩。她有一张娃娃脸,齐到耳边的头发。她是什么人?遥远的视频那头,我无法去揣测。我只知道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网络上,面对陌生者侃侃而谈。在这个网络世界,和谁聊,和谁不聊,那可是全由我们自已作主,不象现实生活里,即使你无论怎样讨厌一个人,也不得不面对他,因为他也许就是你的同事,邻居,或者亲人。在网络上就不同啦,只要心里不喜欢,完全可以将对方拉黑,永远不再理他。她就是这样,每天面对电脑屏幕,都在寻找某个话题。也许,她是在找她自已的寄托;也许,她希望别人能把她当成寄托。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我们何尝不是每天都在找寻自已的寄托与归宿?鸟的寄托在天空,鱼的寄托在水中。我们每个人自出生之日起就在找寻属于我们自已的那片领地。

    5

    她说,她是一个不爱打扮的女孩子,她的同事都笑她象个男的。那么她有那种玻璃的倾向吗?我想不会。因为她也会小小人炫耀,会将她的手晃在视频前,向我招摇她手指上的那些戒指。每个女孩子会这样,会用自已的小心机来吸引走进自已视野里的男人。她是个让人弄不懂的女孩子,既传统,又开放,她毫不忌讳和别人视频,哪怕对方没有视频,哪怕对方有很多人夺看她,她都会毫无忌地打开视频。从这点看,她是位大方而前卫的女孩子。这让我不禁联想起现实中的她会是什么样的?是否也这样开放?现在的人,和早先传统的人们已大不一样,她们以把一切看得都很随便,包括性。那么,她也是吗?我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不过,她说,她讨厌逛街,这让我想起那个有名的电视连续剧粉红女郞,那里就有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婆。那么,她也是那一类的女人吗?在那段不太忙的日子里,我常和她在网上聊天,慢慢的,我知道她有一个少见的姓氏:阳。这个姓氏,和倚天屠龙里的那个死去的魔教头子一样。阳鼎天。这让我想起楼下那位经理的QQ名,他的网名就叫阳光,阳光雨露。天知道为什么有这样巧合的事情。看样子,她的工作还算轻松,因为她每天都会上了阵网,聊一会儿。也许,这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和那些在工厂上班的人们的不同之处吧。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才彼此相识。她才会在视频前晃动她的手指,向我招摇。她告诉我说,这个最大的,绿色宝石钻戒,是她的姥姥留给她的,其余的,都是她自已买的。她为什么这样说?我不知道。是想找个话题,还是别的什么?我不是她肚里的蛔虫,不清楚。其实,在这纷繁的网上,我有许多东西都不曾明白。我并不清楚遥远的网络的那头,她究竟是谁,她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们向对方所展示的,都是经过我们自已编辑和剪接过的自已。

    6

    一天,她忽然哭啦。在视频的那端,她哭的很可怜。她说,她喝了一大瓶皖北王。皖北王,那是她家乡的酒。她哭啦,吐啦。后来,她关上了视频,说不愿让我看到她醉酒的狼狈样子。起初,是她打开的视频,也是她先给我发来的信息。本来,我已经要下班啦。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份。如果不是因为那盘五子棋,我早就走啦。起起落落,我五子棋的分数已在一百分上下徘徊了很多天,我想要把我的战绩巩固下来,最好能奔到一百五十分。但是那天,我遇到了一个臭手,可是我老是心不在蔫,眼瞅堵住那一步却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去堵,结果连连败北,一直输到五十几分。玩的同时,我在挂着QQ,想要给那东东升升级。隔壁那屋在打麻将,哗哗的麻将声不时传过来。他们,成天都打麻将,如果哪天没听到那边麻将的动静,我反倒会感到奇怪,感到不正常。麻将是一种闲着无事,消磨时光的游戏,QQ聊天也是一种闲着无事,消磨时光的游戏,不同的是一个在网络,虚拟;一个在现实,近在咫尺。看到她这样突然伤心的模样,我一下子楞啦。她怎么啦?我在安慰她,从遥远的千里之外。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我并不清楚她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有重复着一句:别哭,怎么啦?也许,就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也许,人类本来就是爱发泄情绪的动物,尤其在这个冰冷的网络上。醉酒的她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你看,我是不是很笨呀,你看我是不是很笨呀。笨吗?我上哪知道的。但我不能那样说,我只有说,你不笨呀,你不挺聪明的吗。可是,她并没理睬我的劝辞,而是反复在说,她喝了一大瓶皖北王。一大瓶?!多大瓶,一斤装的,还是多大容量的?我不知道。可是不管多么大容量的,她都挺能喝的,喝的都不算少。她为什么要咰这么多酒?我感到纳闷。正在我不知该如何中安慰她时,她突然说,她给她的同事算错工资啦。就在这瞬间,我模糊地明白啦,她是为什么哭。我似乎触到她那颗忐忑的心。那是一种自责加上被责备的愧疚。于是,我安慰她,尽自已的力量安慰她,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错在哪里,为什么会把人家的工资算错。可随着时间流逝,我明白,她只是在找个人来渲泻,来述说心中的委屈。她只是根据工长送上来的出勤表来计算工人们的工资,可毕竟最终是错在她手里,所以大家都来找她,却不找那个工长。她感到的委屈也正是在这里,她却无法辩解。那晚,我和她聊了很久,我尽量让她平静些,让她别乱想,让她回家睡上一觉,因为她喝的的确有些多。把她劝走,劝下网,那可是件颇不容易的事情。所幸,她最终还是下啦。

    7

    第二天,我打开QQ,打开她的空间,信手翻看着,无意间看到她写的日志。她在日志里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种时刻,那样醉酒的失意的时刻,首先想到他。我不知道她在这里所说的这个他是不是我,但我知道,她喝醉的时候,昨天,她和我视过频。我不知道在那样的尴尬时刻,她是不是只与我视过频。于是,打开QQ,等到她上线,我试探地问她,昨天,你什么时候下的?她说, 关上视频就下啦,就回家啦。是吗?那么她说的就是我啦。我自我感觉良好地想。在那瞬间,我的心动啦。也许,每个男人都有这样心理,愿意当弱小者的保护人,虽然,这个男人不一定有保护人的力量与资本。以后的许多天,我都会要给她发个信息,向她问候一声。我不知道这样的讯息对于她,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但我知道,这只是我对她的一种关心。或者,还有一份属于我自已的寄托。偶尔,聊天的时候,我跟她说,要不你嫁给我吧。她却不答应。她并不知道我多大,她只是说她已经二十八啦,比我大。但我心里清楚,她没我大。接着,她又说,她实际不止二十八,说我不了解她。一天, 我说出楼下那位经理的名字,我问她,他怎么样?我心里在清楚,那位经理在辽宁老家有妻儿老小,是不会娶她的;这,她不是不知道。果然,她迅速打过来一行字,说她当初加他,只是觉得他的名字有趣。于是我胡乱揣想,也许她有过一次不堪的婚姻?也许她还有个孩子?但我没有问,她也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反复说,她不能,否则我会后悔的。为什么她会这样说,我不知道。在这个网络的世界,我们对于网络那头的彼此能够真正了解多少?谁都无法说。因为我们谁也无法断言网络的那头到底是些什么。什么都无法得到求证,包括那似乎能印证心灵的网名。

    8

    偶尔我会和她视频。在镜头的那一端,她总是那样的落寞与无聊。偶尔一次,她迅速在镜头前站起身,以一种令我错愕的方式转了几圈。之所以她会这样做,只因为她老在说自已胖,我不信。在那一瞬间,她似乎还撩开了上衣,让我看她的腰。不那么清晰的镜头那边,看得出,她的确胖,横亘的胯骨比那些妙龄女子的要粗两倍。也就在那时,她时常打听我所在的这座小城的气温。可是我邀请她来,她却说,她怕冷。我开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上你那里去;她却说,她没有房子,没地方住;我又说,那你来吧;她却说,她怕冷。那些天里,每次聊天,我都会问这样的同一个问题,直到有一天,她似乎在安慰地说,她也许会对在某一天到我居住的城市来。我把她这样的话当做戏言。并且,通过这许多次的聊天,在我心中,她成为一位不那么发贱的矜持的女人;对她平添了一种尊重。可是随后,她的话语却让我产生反感。某天,我打开QQ,忽然看到她留下的信息。她说,她要回河南结婚啦。我的心一动,就顺手给她回了个信息,祝福她。她却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祝福的。原来,她并不认识那个男人,只是她家里人给她介绍的。她对那个人没有任何印象,更别提感情。可是,她已经快30了,她想结婚。她不愿老是这样一个人,不愿这样飘。于是,我说,那嫁给我吧。可她说,我养不起她。当我问她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老公时,她很是直言不讳地说,要找一个有钱的。我反驳道,如果没有爱,那还会有感情吗?她说,她不管,只要给她钱,让她有钱花,她就会跟那个男人过一辈子。我震憾她的直言,也惧怕她的直言。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所以,在那以后的一连几天,我都没理她,真的没理她。即便我潜水时,看到她发给我的信息,我也只是看看就关掉。她的话过于剌激我。因为我就是一个没钱的小子;在这茫然的世界,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正因为没钱,没有哪个女肯给我当老婆。而她,虚拟网络里的她更是给我重重的打击。本来我的世界就够压抑的,她却要再给我一次打击,这就象我那脆弱的自尊一样,本来就已经落到地上,粘满尘埃,却还要给她踹上一脚。

    9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来啦。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来,大老远的,从南方的深圳来到这座北方小镇。我感到吃惊,感到一丝的喜悦。她来啦,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来,大老远的,从南方的深圳来到这座北方小镇。我一点也不曾想到。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说说而已。听到她来,本来,我想晌午时去找她,可是我有些怕,那种惊喜的怕。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没见过网友,一次也不曾见过。我不知见到她后会怎么样,或者该说什么。但我打内心里想见到她,特别听她说,她已在这座小城的时候。这一天,我在单位干着活,心却早就飞走啦,飞到她的身边。渴望与冲动在我心里交织着。终于,等到下午下班,我在QQ里打给她一个留言,就匆匆地下了楼。在楼下那家公司,一进到屋子里我就瞧见了她。她比视频里的漂亮,也不象她自已所说的那样胖。她穿着件风衣,深藕荷色的。但这时我又有种淡淡的失望。她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说什么,我也只是问了她句早就在QQ上问过的那句话,问她是哪天来的。当时,她站在她的另一个网友的身边,看着他在算账。和我说过话后,她就走到电脑旁,开机。屋子里沉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原本的喜悦被这氛围搅灭啦。在电脑边,她正在盯着电脑;另一个男人,我家一个邻居,脚搭在张椅子上,昏昏欲睡。她的另一个网友还在算账。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想,也许,她不是为我而来,而是为他而来。我坐在那里,感到失落,觉到这样的冷场就跟梦一样。虽然我还想过去和她说说话,聊会天,可是我站起身,还是走啦。走出屋的瞬间,我还想踅回去。毕竟她大老远的来啦,而且说不定明天,或者今晚就会离开这座小城,我得陪陪她,陪她走走,看看。但又一想,算了吧,也许我们本就没有缘,就算在那虚拟的网上能够相识,在现实的生活里也只是匆匆的访客。但愿她能找到属于她的那份真诚与幸福。我却在夜里失眠啦。

    10

    以后,我又去了几趟。慢慢的,有一天,我发觉,她已经和楼下的那位经理住到了一起。就在刹那间,我的头脑变为一片空白,虚无,迷惑。也是在那刹那间,我明白,感情这东西必须要有金钱财富做基础,否则就只是一句泛泛的空话。带着这样的打击,若干天后,我把她QQ从我这边删去啦。我不想在我的心中留下一丝的痛,不想。我明白,我和她,只是两条偶尔相交的线,甚至只是两长相互平行的平行线,还没等匆匆相遇,就已经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有各的方向啦。我知道,她大概已有了她的归宿,就象倦鸟有了归巢。我不会再打扰她,不会的。我只会默默祝福她,真心的。因为我在那刹那,明白了漂亮的女人注定要有一个养得起她的富贵的巢,就象娇气的鸟儿注定要有一个金丝笼一样,哪怕她明知道这个给她金丝笼的男人不会娶她,哪怕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家有儿女。偶尔经过楼下,我会避开那家公司;但离得远远的,隔条马路,从那敞天的窗和门,我还是会偶尔看到她坐在里面,和一群男人在打麻将。于是,我想,也许是我错啦,也许她在那里寻到了她要寻找的;而我,只不过是她生命里的一个偶尔拂过的过客,就象两条偶尔交叉的线,匆匆相遇,又匆匆离去,渐行渐远,不会再次相交。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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