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一走,云木香便开始盘算着把秦璋送出去的事情。眼下东昌和西燕的战事一触即发,不知道哪天就开战了,得快点把这个计划外的小朋友送走才是。她心里想着,便又支开楚衍,只身一人去了霁疏楼。

    经过几天的修养,秦璋的伤口恢复了许多,脸色看上去都好多了,气色一恢复便看书他的模样有几分可爱来,她不由调侃道,“你父皇一定很疼你。”

    “那当然,父皇最疼的就是我。”秦璋面上露出些许得意,“父皇后妃众多,唯独对我母妃百般呵护,对我,也是比起其他皇兄亲切许多。”

    云木香冷哼了一声,“都是自己的孩子,还真是差别对待,有的承欢膝下,娇生惯养,有的做了他国的质子,备受冷眼。”

    秦璋看向她,颇有些意外道,“你不会是在帮秦述打抱不平吧?”他顿了顿,又看见她脖子上的那些痕迹,虽然特意戴了条丝巾想要遮挡,但还是能看见一些。于是他又道,“你该不会是上了秦述的床,便真的爱上他了吧?”

    秦璋靠近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秦述绝非良善之辈,你若真爱上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切~”云木香看着一小屁孩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忍不住重重点了一下他的脑门把他推开,“秦述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的多?”

    “那倒也是,”秦璋笑道,“秦述以前在西燕的时候没少装可怜吧?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云木香顿时恼了,语气凶恶道,“就你不卑鄙!说到底也是你父皇不对,你身在万千宠爱之中自然不懂,你知道身为一个质子,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管不了他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秦璋也提高声音,脸上蕴满怒意,“我只知道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父皇,母后,还有其他一起长的的兄长!我六哥分明对皇位不感兴趣,他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连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的大臣都不放过,如此心狠手辣,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云木香皱着眉沉思起来,她能理解秦璋的心情,可看着他对秦述的恨意,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了,为了留住你的命,牺牲了多少人?你得好好活着才不辜负那些帮助你的人。”她的眼睛闪了闪,问道,“我若助你出宫,你能做到不再管东昌的事,远远的躲开皇宫,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吗?”

    秦璋无奈的一笑,“那得看秦述肯不肯放过我。”他抬头看了眼云木香,道,“你今日帮我之事,秦述早晚会知道,你瞒不了他多久的。对于背叛他的人,秦述向来不会轻易放过,要不,你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云木香一听,倒是心里一喜,这正好是让秦述灭了她的好机会嘛!她连忙道,“不行,我若出宫,秦述更加有借口对付西燕了,我可不能成为西燕的罪人。”她拍了拍秦璋的头,“你还小,出去要好好享受生活,别再想着报仇的事了。”

    秦璋恼怒的拂开她的手,“说的跟你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

    云木香自认是个成熟的大人,自然不跟一个别扭的孝计较,满脸堆着笑道,“好了好了,姐姐今天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来尝尝~”说着,把带来的油纸包打开,瘫在他面前。

    看着秦璋斯斯文文的吃东西,云木香突然想到秦述,秦述吃东西的时候也这样,一举一动像是用尺子量的一般规范,十分有涵养的模样。想到这里,她不由一笑。

    “笑什么?”秦璋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什么。”云木香道,“对了,你了解宫里的路径,你好好想想哪条路人最少,到时候,我把你打扮成小侍卫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人敢查问我的。”

    “路径我倒是知道,”秦璋打量她一眼,“可是你这般做太冒险了,若是被发现……”

    “你放心,”云木香道,“我们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顿了顿,说道,“反正秦述原本就没准备留着我,早晚都是死。”

    秦璋一副探究的表情看着她,惹的她十分不自在,“怎么了?突然发现我长得美若天仙了?”

    秦璋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是没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女子,他说道,“为什么这么帮我?我自认没什么值得你如此冒险相帮的价值。”

    云木香起身,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大概是你长得可爱,我与你投缘吧。等你伤好利索了,你便赶紧走。”说着,便转身离开。

    出了霁疏楼,云木香也不想回去,便没有目的的随意逛了逛,她低头顺着那条鹅暖石小路慢慢走着,思绪不由又飞了出去。

    秦述若是知道了她放走秦璋的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秦述现在对她越是温和,大概撕破脸后对她便会越冷漠,一想到这里,她便感觉有些闷闷的。

    她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御书房的附近,她看见不远处的小亭中,秦述与容琚相对坐着似乎在谈些什么,秦述身后站着应少清,桌上还坐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倩影,这个身形云木香太熟悉了。

    她顿时竖了眼睛,气狠狠的瞪着那个托着腮一脸迷恋的看着秦述的人。死宁伏伽,太不道德了,明里暗里的勾引秦述。

    她立刻小跑了过去,还没到小亭前,亭子里的几人都已经察觉到了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云木香一见他们都看了过来,便放慢了脚步。

    宁伏伽的眼神在触及到她的时候明显一变,从原来的柔情似水顿时变冷,毫不掩饰的不高兴的瞪着她。

    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跟着容琚对她行了个礼,恭声问好。云木香施施然的走到秦述身边,坐了下来,软趴趴的倚在他身上,“皇上,在与美……容大人商讨国事啊。”

    秦述稍稍一愣,顺着云木香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去,似乎有些了然,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他应了一声,看着她道,“出来散步?楚衍呢?”

    一问到楚衍,她立刻有些心虚,“我让他去替我做别的事了,不行吗?”临了还故意逞凶。

    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与秦述说话,宁伏伽立刻觉得他们皇上的威严被藐视了,脸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说道,“真是难得见娘娘有兴致出来闲逛呢,今日真巧了,伏伽和容大哥都是与娘娘在西燕结识,娘娘如今远嫁,伏伽与容大哥也算是娘娘的故人了。”

    云木香一听她这话头,立刻暗叫不好。果然,宁伏伽继续道,“一想到娘娘当初初见容大哥的情形就觉得有趣,没想到娘娘的性子这么随和。”

    随着她的说辞,秦述的目光稍稍变了变,云木香想起当初她被容琚美貌所倾倒的时候他也在场的,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岔开话题道,“皇上,红蔻做了桂花酿,等您回去给您尝尝她的手艺。”

    宁伏伽一笑,“娘娘是不好意思了,其实也不必在意,初次见容大哥的人都是那个模样,娘娘三番两次主动接近容大哥也是情有可原的,并不稀奇。”

    这个死宁伏伽,还会挑拨离间,她恶狠狠的瞪了宁伏伽一眼,宁伏伽却一脸阳光灿烂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吟吟笑意。

    “哦?”旁边的秦述突然发出声音,似乎对他‘三番两次主动接近容大哥’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容琚在一旁颇有些无奈,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斗法,偏生把他来进来,若皇上真是恼了,可收不了场。

    “娘娘当初只是孩子心性,有些贪玩罢了。”他在一旁打圆场,他面上带着笑,“说起来,娘娘那个时候便对皇上十分上心,上次与邬容郅小将军一同带着臣逛西燕夜市的时候还心心念念记着给皇上带些小玩意。”

    云木香知道她说的是那个面具,心里奇怪,她又跟他说送给谁,后又想到容琚的智商,便也坦然了。但又觉得没面子,小声嘀咕道,“我是瞧着好玩顺便带回来的,没说要送给谁。”

    “哦?”容琚一笑,“难道臣当初错了,娘娘没有送给皇上吗?”

    云木香偷偷瞄了眼秦述,不说话了。宁伏伽见情势变了,这话题反倒增进二人感情了,有些恼怒,冲着容琚瞪了一眼,又道,“瞧着皇上与娘娘如今鹣鲽情深,伏伽真是替二位开心,当初那些人真是无中生有,还说娘娘属意宋……”

    “已经不早了,容爱卿替孤送宁小姐回去吧。”秦述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云木香偷偷瞄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是挺在意宋铎的事情的。也是,刚来东昌的时候她总是故意用宋铎来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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