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明黄衣角被暮色埋葬。

    我不能死,任务,司马卓交给我的任务还未完成,承儿还在大蒙律清府,婉儿还没有找到。。。。。。

    梦中,还有一个小身影,他一直追着我,可是当我回头去看时他却消失不见。

    好像在一片迷林间,我们不停追逐与奔跑,来来回回,不知跑过多少的路却是每一步都透着一丝绝望,到了最后,再也不敢迈开步伐,怕是下一步连那个模糊的小身影也消失了。

    随意捡了根树干靠着,粗喘着气,借此休息时那个小身影又在我身边晃漾。

    他大叫着:“娘亲,娘亲要加油——”

    谁是你娘亲,我瞪回去,却见到一个面粉团般小球绕到我身前,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娘亲,你是我娘亲,我是你的宝宝啊,娘亲我要出来了,你醒来好不好?”

    “面粉团,你在乱说什么,你没见姐姐我肚子。。。。。。”一摸才发现肚子是——平的。

    孩子,我的孩子呢?

    我焦急地看着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绝望在慢慢靠近。

    “娘亲,我才不叫面粉团,我就是你的宝宝,娘亲你快醒来好不好,我很难受,我要出来。。。。。。”小团子不像是装的,他皱着小脸,似乎要哭了。

    “小团子,我也想啊,可是我要怎么出去?”心跳渐渐平稳,才打量这片迷林。

    “娘亲,只要穿过这个迷林就可以出去了,只是我在这里呆了很久都没法出去。。。。。。”小团子声音越来越小,他可是在内疚。

    “我们走吧。”拉起他的小手,心中某处忽然有一丝触动,难道这是亲子感应?不过随即被我否定,难道他还真的是我儿子不成?

    “娘亲,你好厉害,居然能穿过这片林子?”

    享受小团子的崇拜,我却一点儿开心都没有。

    “小团子,你说穿过了我就可以醒来,可是我们怎么还在这里?”许是走了很久又抱着团子,出了林子后感到一阵乏力,忙找了快草地坐下。

    “我才不叫团子,娘亲都不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不理你了。”小屁孩一扭头,居然闹起了别扭。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可是我怎么就成你娘亲了?”

    “呜啊——”小屁孩居然哭了,“娘亲还不愿承认我,我就是你儿子,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哭我也慌了神,忙抱起他,学着当时娘亲哄我般哄着:“宝宝乖,是娘亲不好,既然宝宝不喜欢,那换个名字吧。”

    “那是娘亲说得!”

    “好,好,娘亲保证给你取个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的名字,怎么样?”

    “好好,那宝宝叫什么?”

    “飞机、火箭、人造卫星。。。。。。怎么样?”(呃?确实只有天上有,谁见过在地上开飞机的?)

    “呜啊,娘亲不疼宝宝,就给宝宝取难听的名字。”

    “那找你爹去,你那状元爹爹肯定很有墨水,难不倒他的。”我也一来气,这陌生的地方让我心慌,可是也只能干等着。

    “对啊,宝宝怎么没想到,娘亲我们走吧。”

    随即感觉腹中一阵痉挛,疼痛难忍,身下湿了一片。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羊水破了,快来人呀,把产婆叫来——”门口进进出出,好像有很多人在晃动。

    悠悠睁眼,却是对上重华疲惫依旧的双眼。

    “馥儿,你。。。。。。”他欣喜地握紧了我的手,连话也不成句,哆嗦着双唇愣是没有合上。

    “我肚子好疼——”皱着眉头,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但是疼痛难忍一直没法让我分散注意,只好咬紧了双唇。

    忽然重华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来,道:“馥儿咬我的手,孩子要出来了,等会儿很疼,咬着它或许会好受点。”

    直到汗水湿透了发丝,掏空了所剩的力气,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而重华亦是陪了我整个下午。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把我从朦胧睡意中惊醒,对上重华欣喜地双眼,道:“是个面粉团子吧,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恭喜小姐,恭喜姑爷,是个小胖公子。”奶娘抱着孩子,给我频频道喜。

    重华接过孩子,逗了他一会儿,问:“馥儿要不要看看?”

    我摇了摇头,若是如梦中所见,我们不但相见过而且还说过话呢。

    “我想睡觉,好累。。。。。。”孩子没事就好,只是身子的不适感更加强烈,身体仿佛被撕裂了般。

    “大夫,我夫人身体如何?”重华定是以为我产后虚弱,只是大夫把了脉后大惊。

    “夫人体内怎还留有另一种毒?”

    毒?我何时又中毒了?

    “什么!”刚好赶来的舅舅和表哥也听到了老大夫的话,大惊。

    “尹老爷,老朽这医术虽不及当年无双公子,却也是尹庄数一数二,若老朽没认错,表小姐体内除了殇离外还有一种毒,此毒极为阴狠,中毒第一日到没什么,只是第二日会突然毒发,一旦毒发便是无药可救。”

    “怎么会?馥儿自来了尹庄后一直住在西苑,都未曾出过门,什么时候接触过危险人物?”风旭表哥疑惑不解。

    “我想我该知道是谁了。”

    重华出门,随即听到屋外飘过一阵雷厉的掌风,伴随着女孩娇弱的呼声而渐入尾声。

    “倒是连我也被你瞒了,司马伶看来是坐腻了那位置。”重华的声音变得狠厉,谦和之态完全消失了,转而如阿鼻地狱中出来的恶鬼般,双眼泛着残食猎物的红光。

    “慕容重华,十五年前倾城东郊处火烧了一夜你可曾记得?”是山莲的声音?

    东郊?这不是当初重华带我去蹭饭那里?

    “你是钱家寨的幸存儿?”

    “哼!终归是老天有眼,当年我贪玩跑去后山迷了路,可是当我赶到村庄时却看到了那副景象,好在我看到了你,你这个丧心病狂之徒,我的父母,我的弟弟还有那么多村人,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什么罪!”山莲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十五年,那时重华也不过十二岁,他能做什么?

    “当时钱家寨瘟疫四起,先皇无奈,他们不过是为了百姓安全执行了公务而已。”重华俯视跪地的山莲,只是后者不屑一笑。

    “瘟疫?若是全村人都染瘟疫,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健健康康的?”她冷锐的质问,“慕容重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若非当初的二皇子救了我一命,我大概早已随了父母而去,幸好老天还是明理的,让我今日可以亲眼看到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我杀不了你,可是我也要让你尝尝亲人离去的痛苦——”

    “啪——”

    “噗——”

    掌风精准,血液从山莲口中喷出,最后一位钱家寨的人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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