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再摇了,我的骨头快要被摇散了,饶了我吧!我只是睡一觉而已,不是杀人放火,用不着用人神共愤的方式处理我。」

    头晕脑胀的赵潆青高喊着「地震了」她依逃生本能弹跳而起,睡眼惺忪地看向四周,双眸蓦然睁大。

    咦!这是她的房间,窗口的鄙正开着细细小小的白花?

    「二姐,你可不可以穿件衣服睡觉,不要像个暴露狂老是光着身子,你要是害我长针眼,看眼科的挂号费要你付。」荼毒纯洁美少女的眼睛,她会有报应。

    她家阿姐是变态。出自蓝蓝手札。

    「赵漪蓝,你很吵,早餐没吃饱快去吃,别在这里哭夭。」她头很痛,好像有一百个小矮人在里头挖矿,敲敲打打的。

    「吼\没良心呐!你还敢嫌我吵,你差点死掉知不知道。」吓死她们了,以为她时间到了,没有一个敢阖眼,怕她突然断气。

    「我差点死掉?」她一怔。

    赵漪蓝没大没小的朝二姐眉心一戳。「你发烧到三十九度九,冒汗冒个没停,又整晚梦呓,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担心死了,就怕你一睡不起。」

    「所以,你打算把我摇得骨头全散了,将来你们捡骨比较方便,不用一根一根捡,整个扫入骨灰坛就省事多了。」她没好气地一瞪,下床套上及膝长衫。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不算祸害,但也称不上好人,因此她会活到寿终正寝,不会轻易在睡梦中死去,让人在挽联上写着「英年早逝」。

    赵家小妹擦腰抗议,「我是好心耶!不想你睡死,汪医生说你差不多快醒了,要我们适时地叫醒你,免得你躺久了生褥疮,到时细菌感染就麻烦了。」

    她故意说得夸张,好显得她劳苦功高。

    毕竟照顾一个病人不简单,又是量体温,又是擦汗的,还要帮忙补充电解质,免得汗流太多体内缺水,造成脱水现象。

    「褥疮?细菌感染?我又不是长期卧床的病人,才躺一天怎么可能使身体受到损害!当记者的天性是唯恐天下不乱,你倒是符合百分之百的狗仔精神。」夸大其词。

    她根本是报仇,记恨她不肯送她一台笔电当生日礼物。

    「什么才一天!二姐你帮帮忙,看看墙上的日历,你足足躺了三天三夜,高烧一直不退,我和大姐及妈三个人轮流看顾你,我今天请假在家陪你,你快点感谢我的大恩大德。」赵漪蓝神气了,一副等人谢恩的模样。

    「咦!三天?」有那么久吗?她根本感觉不到身体出了状况。

    以往「梦游」大都不超过两个小时,梦里的时间比现实快上好几倍,梦中过了一年,真正的人生说不定只有十来分钟光景。

    这一回相当反常,不到数个月的梦境竟让她躺上三天,而且还大病一场,实在怪异得令人想不透。

    赵潆青正在思索此次的异常,一不小心就想到仍让她心痛不已的梦,眼神微黯地流露出一丝脆弱,暗暗地吞下溢到舌尖的苦涩。

    不能再想他了,他应该已经回去他原来的世界,两人从此便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思念是一条无止境的河流,她不愿,也不该沉溺其中,就让一切回归平静,她还是那个每天庸庸碌碌的赵潆青。

    「二姐、二姐,你回我一声,不会又发烧了吧!把脑子烧坏了可不成,我们不想养你一辈子。」退烧药呢?给她一次吞十颗八颗好了。

    耳边传来喳喳呼呼的叫嚷声,发呆中的女人嫌吵,回过神一瞟。「赵漪蓝,你能不能安静一下,吵得我体温都升高了。」

    真好,听到妹妹的吵闹声,感觉有精神多了。

    「哼!嫌我吵,哪天你真挂了就听不到,我让你一路静悄悄到地府报到。」好心没好报,下次一定不管二姐死活,让她烧成白痴。

    「好了,都几岁的人了,嘟着嘴真难看!肚子有点饿了,有没有东西好吃?」躺得骨头都酸了,吃点粮食补充体力。

    赵漪蓝撇撇嘴。「大姐煮了一锅粥在炉上,她要你醒了自个儿去盛。」

    她一听,白眼微翻。「赵漪蓝小姐,我是病人耶!你好意思劳动我筋骨。」

    舌头一吐,赵小妹幼稚地扮了个鬼脸。「我记恨,谁教你不知好歹,对身为恩人的我没有感恩图报,还反而恩将仇报,我要代替月亮惩罚……噢!你干么弹我额头?很痛啊。」

    坏心肠的二姐,欺负善良人。

    「我是帮你打蚊子,好大的蚊子飞到你面板上。对姐姐不敬,该打。」

    「吼!什么面板?人家是巴掌大的小脸,小脸,听到了没?不许再当我是月亮脸,我的婴儿肥早就消了。」只剩下腰腹上多点赘肉而已。

    赵潆青好笑在心,脸上装出有些困扰的表情。「本来我订了台笔电想送某人,可是那个某人好像不需要了,那我打通电话退货……」

    「等一下。」好快的身影冲了过来,比坐喷射机还快,一脸谄媚的小狗嘴脸。

    「二姐好,二姐妙,二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了,我敬爱你,崇拜你,我照三餐拿香拜你。」

    「狗腿,我还没死。」等她死了再拜。

    赵漪蓝涎笑的搓着手掌。「二姐,你坐着就好,某人帮你盛粥,你小口吃,别烫着了。」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果然是见利眼开的势利鬼。一碗撒上肉松的白粥立刻送上。

    「去去去,去做你的事,别在这里碍眼,我要享受一下不工作的美好时光。」啊!热呼呼的白粥,整个胃都暖了起来。

    赵小妹很无耻的问:「那我的笔电……」

    「明天到。」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

    赵漪蓝高兴地跳起来欢呼,「耶!二姐万岁,二姐最好了,我爱你,最爱二姐了。」

    「最爱?」她微怔,澄净明眸多了一丝落寞。

    老婆,我最爱你了,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没有人能让我像爱你这般爱得那么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不行,不能再想了,不然她会疯掉。

    赵潆青摇着头,试图摇掉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声音,她看着妹妹手舞足蹈的走到客厅打扫,她想自己也该动一动,借由劳动来淡忘心底的影子。

    「二姐,你拿那个箱子干什么?太高了,上面的皮箱会掉下来……」噢喔!来不及了。

    刚退烧的病人还没什么气力,想帮忙却帮倒忙,才举起手想整理电视柜,一阵晕眩袭来,身形一晃,站不住脚。

    胡乱的两手一抓,想止住身体的下滑,谁知杂物由堆积多年的柜上往下掉,砸得病体初愈的女人满头包。

    「不许笑,赵漪蓝。」够丢脸了。

    「我没笑呀!我只是在练习声乐发音,啊!啊!啊!」太……太好笑了,跌个四脚朝天。

    「还不来拉我一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咦!这是什么?」好滑细的触感,像是高等布料。

    本来想拉二姐的赵漪蓝一瞧见她手中的东西,两脚一盘地坐在她身侧。「这是奶奶的旗袍呀!你忘了吗?十年前她还穿去汪爷爷家拜年。」

    她记忆犹新,因为她很喜欢「老」的东西,缠着奶奶说她也要一件,奶奶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再几年给她做件新的。

    「奶奶的旗袍?」她摊开一瞧,仿佛闻到花香的牡丹绣样飞跃在白色缎布上,一针一线熟悉得似曾相识。

    这是……这件旗袍她看过,就穿在梦里那位年轻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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