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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的,山山,”虞叔南耸肩,“古人弹钢琴才显得诡异,不合逻辑。”

    “就是,就是。”顾牧削削削,“再说一个,这是本周流行的关氏诡异事件——T恤的暗恋。”

    “现在没到穿T恤的季节啊。”顾山山准备好一颗土豆,打算边削边听。

    “就是因为没到季节才诡异。”顾牧三下两转削好一颗,清清嗓,调节一下情绪,开讲:“关氏前段时间不是举行了一场拍卖会吗,拍卖品中,有一件具有八年历史的名人T恤被人拍走。那人买下T恤后,原本只是挂在家里当收藏,初时没注意,过了几天后再看,T恤的图案好像移了点位置。那人以为是皱褶,随便拉平了一下。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居然穿着那件T恤。他以为是妻子的玩笑,抱怨几句后立即脱下来。可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连接三天他醒来时都发现自己穿着那件T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梦游症。他把T恤压在柜子下面,不敢睡觉,却又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惊醒,果然,T恤又穿在他的身上了。他剪,他扔,他烧,他尝试了所以消灭这件T恤的方法,都没用。从此,他的精神越来越差,健康状态急速下滑,最后……”

    “最后怎么样?”顾山山咽了下口水,为恐怖结局做心理预防。

    顾牧很干脆,“他穿着那件T恤躺进了医院。”

    “……的冰尸柜?”顾山山以为他话没说完,颤颤抖抖地补充了后半句。

    “不是,是脑科。”

    “切——”顾山山一颗土豆抛过去,“和上次你说的‘鬼单车’一样。”

    “哎呀,那次和DANO一起都不算什么,可怕的是‘午夜一点的单车道’啦。”顾牧的嘴弯成下弦月,“据说,午夜一点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在单车道上一味前行,最好扭一扭,拐拐弯,不然,你会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啊,我发现DANO的胆子真的很大,鱼腩哥,你说是不是关氏里的人胆子都很大。”

    虞叔南瞟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胆子大?”

    “上次啊,他出差前,我、小老板和他一起回家,路面上突然伸了一只手出来,还抓呀抓的,DANO脸也不变,立即说是下水道工人。后来真的从地下管道里面爬了一个人出来。”

    虞叔南眯眼想了想,突道:“他好像离开很久了。”

    “小老板天天在想他。”

    “你又知道小老板天天想他?”

    “鱼腩哥,你不觉得小老板现在叹气的次数比较多吗?”

    “哦——”一道长长的戏音响在两人头顶,“我什么时候叹气比较多?”

    喝?两人同时抬头,再同时扭头,瞪顾山山——不厚道呀不厚道,小老板在后面居然不提醒他们。

    “呐,小牧。”劳又乐将两袋垃圾递到顾牧面前,为了刚才的“叹气说”罚他跑苦力。

    “乐意效劳。”顾牧快快乐乐接过垃圾。推门,脚刚迈出店门,一声尖叫响起。

    女孩的尖叫!

    众人跑出来,只见一名女孩尖叫着捉着顾牧的手,“啊——是你是你是你。”

    “……”他不认识她好不好。

    劳又乐站在店门边,抱臂微笑,看热闹。其他人的眼中也明显写着——肯定是你把妹妹把出了问题。

    “学生妹,你是不是认错……”

    “是你是你是你!”

    “喂,拜托,我……”

    “是你是你是你!”

    “我……”

    “就是你啦——”

    我圈你个叉!顾牧瞪着袖手旁观的同伴,耐心全失,转头吼那名女孩:“喂,我不认识……”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

    “小牧,你就承认了——吧!”虞叔南勾唇一笑,“把妹妹出问题了。”

    “谁——”尖锐的吼声突然压了下去,他扭头怒瞪,极力压抑,“谁把了?小老板,我根本不认识她。”

    “是你是你!就是你!”

    “听,人家都说是你了。”劳又乐落井下石。

    女孩穿着深蓝色的校服,额上搭着30度斜坡的密密流海,一把小辫扎在脑后,清纯可爱,涉世不深。

    她被顾牧一吼,转头看了站在店门前的三人一眼,蓦地,她放开顾牧冲上来,改抓劳又乐的手,声音尖尖的:“是你!是你们,我找到你们了。”

    劳又乐被她扯着手臂椅了一下,有点跟不上速度。

    刚才不是小牧把妹妹把出问题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她?

    “我……我叫萧妙雅,那天……就是那天……那天晚上……”女孩兴奋过头,说话结结巴巴。

    她觉得女孩有点眼熟,不过,为了澄清关系,她冷静地表态:“萧妹妹,我应该没有和你共度过什么晚上。”她目前有男友一名,没有断背倾向。

    “不是不是,是你们救我的那个晚上。”女孩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啊,鬼单车!”提着两袋垃圾的顾牧终于理解到突发状况的缘由。

    鬼单车?萧妙雅同学愣愣看着他。

    劳又乐明白了,虞叔南和顾山山对视一眼,也明白了。

    “亲爱的DANO,我今天六点起床,早餐卖的是梅花蛋糕,午餐吃的是骑士炒腊肉,小牧炒的时候已经放了一勺盐,后来他有事走开,山山接手炒,结果多放了一勺盐,把骑士炒咸了……”

    不行不行,这是废话。对着电脑敲字的女子按住delete键,将这行文字删掉。

    “可爱的DANO,你今天在澳大利亚还好吗?具体研究工作我没办法帮到你……”

    不行不行,还是废话。劳又乐继续删。

    “帅帅的DANO,澳洲的风景很漂亮,你拍的照片也很漂亮,我都存在电脑里……我全力地想着你。我不遗余力地想着你……”越敲越慢,她往床上一倒,烤饼一样翻来翻去,呜咽:“啊啊啊……怎么留言,怎么留言嘛。”

    元旦过后,他和研究组员同赴澳大利亚研学,转眼已经一个多月,就连农历新年也是在那边过的。他们未必天天在网上见面,不过他或多或少会有留言。好比关氏研究组的课题研究合作对象是墨尔本的莫纳西大学,他们被安排住在莫纳西大学的公寓里。墨尔本与中国的时差是2小时,每天她在这边八九点的时候上线,他那边已经十点多近十一点了;她这边冬春交替,她天天穿得像米奇林(这是他说的),澳大利亚却是天蓝地爽的初秋,他一身短衫羡慕死人。

    时差有这么厉害?

    她当时完全没想过南北半球问题,就这么傻乎乎地问了过去。等他笑出声的时候,她才想起季节不是时差问题,是地域问题。

    她不可能去怪太阳的直射点吧!难道要骂那颗火球的直射点为什么总是在两条回归线中间移来移去?骂那颗火球阴晴不定还想左拥右抱?

    骂了,她就真的成白痴了。

    沉思之际,电脑传来轻轻的响声,属于他的对话窗口弹出来。她挪到电脑前,将正在放映的卡通窗口缩小到一边。很快,他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劈头第一句竟然是:“在看《反叛的鲁鲁修》?”

    她缄默。猜测正准,她能否认吗?

    “今天小饭馆怎么样?”

    想了想,她将今天的寻人小插曲告诉他,换来他的哂笑,“听起来,那女孩对小牧有好感。”

    “年龄段接近吧。”她一心二用,看到一只飞翔的鸟翼出现在鲁鲁修的眼睛里。

    “有没有想推新菜色?”他在那边歪歪脑袋,食指突然点上屏幕,害她看到一个超级放大的螺旋指纹。

    “没有。”她努力端正表情,唇角起波浪,追加一句:“不要再给我看蝙蝠大餐了。”

    她只是开饭馆,可不表示她什么都吃。

    前几天,他神秘兮兮地发了一包压缩图片,说是给她做新菜色参考。她打开一看,水……水煮吸血鬼?

    通体纯黑的动物龇牙咧嘴浮在浅碧色的汤面上,两只手爪宛如木乃伊般交错抱叠在胸前,两只脚爪抽筋般地蜷缩着,薄而黑的翅翼就像吸血鬼的斗篷大衣。半闭的无机质眼珠子,尖尖的兽牙,完全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他说这是澳大利亚的特产——水果蝙蝠。因为吃水果长大,所以得名,而且体形可以和小猫媲美,一锅汤只需一只就够了,据说很多人慕名去喝蝙蝠汤。

    看到那种脸,喝得下去的人真是勇敢哦……她吐口气,话题回到小牧身上,“小牧说你把他害惨了。”

    “哦?”远在澳大利亚的人瞪大眼。

    “你让他找电话的时候,他乱摸乱摸,不小心按到了拍照,结果他的一张脸部特写存在萧妙雅的手机里。萧妹妹又是个坚持不懈的人,为了寻找救命恩人,她凭着这张扭曲的特写大头像在周边找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找到了小牧。”

    “这不惨吧。”

    “对,这不算惨。小牧把那晚的事很清晰很详细地说了一遍,将所有功绩全推到你身上,还说想感谢等你回来以后再感谢,他还把你的电话给了萧妹妹……”屏幕里的人突然呛了一下,“但这样也无法扑灭萧妹妹的热情,她把她的家庭住址、学校班级、电话、网上联系方式全部给了小牧,用来交换他的电话号码。她知道小牧是我的伙计,居然很放心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等一下就带老爸老妈来。”

    那边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听起来不像感谢,反倒像被人追杀。

    笑得前伏后仰之际,柳秋沐突然坐正身子,向大门望去一眼。

    有客人吧……她见他在屏幕上用大拇指比比门的方向,说了句“我去看看”,身影消失在画面外。几分钟后,他的身影重新出现,笑眯眯地说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DANO,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随着一道清澈的嗓音,一只女人的手搭在柳秋沐肩上。

    她歪歪头,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只手的主人很漂亮,穿着白衬衣和长裙,全身充满知性的书卷气,头发长及腰下,眉眼之间别有风情。她将腰伏低,趴在椅背上冲屏幕一笑。

    对女子而言,或许这只是单纯的打招呼,可看在北半球的劳小老板眼中,却是女子亲昵地依伏在柳秋沐肩头。

    “又乐,这是水洛,姚水洛……”柳秋沐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喇叭里传出来,似乎很高兴介绍朋友给她认识,可,她听得心不在焉。

    姚水洛?不就是他提过的前任女友之一。啊,这么若无其事地把前任女友拉来介绍给现任女友,说明他胸怀坦荡荡?

    他们要讨论工作是他们的事啦,她听得雾沙沙,可不可以不要听?

    他当她不会酸是吧?

    或许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她就是小人,怎么样。她一向是先小人后君子的。有些事看上去很透明,好像没什么暧昧,可越是透明的事,越有隐情,只不过隐情埋得深,被忽视掉了。

    点开《反叛的鲁鲁修》,她决定暂时把他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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