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感到解脱,因为这个男人不会再来招惹她。她的日子会恢复成以前那个模样,平静无波,偶尔收到明信片时,她会雀跃个几天,然后又恢复平静,因为平静,她在工作时可以更专注

    可是这个定律,最近却没有发生。

    骆以菲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瞪着电脑荧幕,她已经坐在这张椅子上三个小时,却只打了几行字,因为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没一个满意的。

    她在女主角的感情关头上过不去,因为她自己也没过去,所以只能在同一个地方转着,卡得死死的。

    越想,右下腹部越是隐隐作疼,还一直反胃想吐。

    骆以菲伸手捣着肚子,眉心紧蹙,直觉反应是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这一个月来可以说是食欲不振,前半个月是因为一直见不到邵千阳,担心他可能在生她的气而耿耿于怀,这半个月是因为上次跟他的不欢而散,她再一次把他推得远远的,却让自己郁闷难抑。

    明明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她毕竟是成熟的大人了,知道心动不一定等于行动,知道心动是一时的,伤心却可能是一世,她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当了邵千阳的女人,她的心也会有极深浓的遗憾……因为秦牧宇。

    爱情这种东西,不能拿谁来当备胎,直截了当去问,你要不要我?不要的话,我就去跟别人了。如果可以这样,一切就简单许多,不必在这里犯愁。

    骆以菲咬着唇,闭起眼直接趴在桌上,觉得肚子疼得更厉害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爱上邵千阳的——如果他还是像之前那样一直来招惹她的话。

    可是,现在还没有……或许还得归功于秦牧宇?哈,因为他还占据着她的心的大部分,所以她才可以这样全身而退……

    是啊,她全身而退了,邵千阳应该不会再理她了,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一天比一天更郁闷……

    骆以菲的额头上汩汩冒着汗,竟开始腹痛如绞。

    该死的……就不能让她过得舒心一些吗?连肚子都来折腾她!

    不太对劲的疼呵。她的眉皱得更紧了。

    就算以前常闹胃疼,可今天疼的部位和疼痛的程度似乎有点不同……还是,她根本就是吃坏肚子了?

    骆以菲痛得整个身子缩到了地上,不住地喘,明明吃过胃药了却没用,她弯身捣着肚子,半爬半走的来到衣柜边,翻开行李箱找正露丸,一次吞了五颗,希望有用,因为小时候闹肚疼时总是吃这味就可以缓解,然后她便躺到床上,弓着身子等疼痛缓解。

    撑了一个多小时,她非但没有觉得好些,反而冷汗一直滴一直滴,腹痛让她整个人苍白似雪。

    不行了……她可能必须去一趟医院急诊室才行……

    骆以菲困难的起身,按下饭店柜台的电话,请他们帮忙叫救护车。

    此刻,手机响起,她没看来电显示便直接接起——

    「骆以菲……」

    是秦牧宇?骆以菲皱眉,腹疼得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现在不太舒服……再回电给你。」说完,她便挂了。

    手机接着一响再响,她已不想理。

    现在就算她告诉秦牧宇她快死了,他也不可能冲过来救她一命,所以,又何必多说什么?徒让人家担心罢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次,想让疼痛减少,她也用手指按紧了虎口,据说这样可以减轻疼痛,可是该死的好像都没用。

    她会死吗?就这样死在国外?哈,真可笑,如果她真的这样死了,那不是很不值?她甚至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连谈新的恋爱都不敢……

    然后,她又想起了邵千阳……

    她应该答应当他的女人的!如果她现在就会死去,至少还跟这样的男人谈过恋爱,死前还有他陪着她,而不是只有一堆明信片伴着她。

    她想了好多好多,紧靠在床边喘着,泪珠滚滚滑落而下,也不知自己是因为太痛了才哭?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笨得可以,竟把一个难得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给推开,白痴得当个孤单老太婆,连生病了都没人理?

    越想越觉得可怜。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笨蛋。

    骆以菲的身子越缩越小,意识朦胧中,她似乎被一双手臂给抱了起来——

    「你这个笨蛋究竟在干什么?不当我的女人,至少也要有本事好好照顾自己,竟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她好像听见邵千阳的声音。

    他在骂她。

    忍不住,她扯扯嘴角,想笑。

    他不会知道,此刻他的声音有如天籁,好听又动人得不得了,就算是在骂她,她也觉得好幸福。

    「我好痛。」她哑着嗓靠在他怀里说,满脸又是泪又是汗的,一脸苍白模样,可怜兮兮得紧。

    他低眸,抱着她的手臂益发紧了,着急地奔出房间。「很痛可以咬我,哪里都可以。」

    闻言,她又想笑了,可表现出来的又是一串泪。因为感动,太感动,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连呼吸都觉得痛,她一定会真的扑上去咬他一口……

    「我不喜欢去医院……」

    「不喜欢也得去。」

    「你会陪找吧?」

    「嗯。」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她说着皱起眉,呜咽的哭了出声。

    邵千阳见状,心几乎也要跟她痛成一气,内心的慌乱根本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镇定从容。

    他加快脚步,不忍心她一直这样痛下去。

    他身边的秘书也跟着狂奔——

    「总裁,你还要赶飞机——」她不得不提醒他。刚刚若不是总裁刚好在柜台前交代事情,也不会那么巧听见骆以菲要叫救护车,如果他没刚好听见那通电话,现在他们人都已经前往机场了。

    「取消!」

    什么?秘书艾莉丝白了脸。她会被老爷子给开除的,如果她不能顺利把总裁带到董事会上的话。

    「可是总裁,那是很重要的会议——」

    「取消!」

    「总裁,老爷子特别交代过,这翅议你,定要出席的……」

    邵千阳恶狠狠地瞪了艾莉丝一眼。「车子开过来了没有?」

    「已经停在地下一楼的电梯门口了!」

    邵千阳抱着路以菲冲进电梯,门关上前,他顺口交代了一句。「亲自去电给老爷子,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多说。」

    「是,总裁。」

    电梯门关上,邵千阳的眉一刻也没松开过。

    路以菲勉强睁眼,看见邵千阳为她担心又着急的肃颜,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使不上力,想说话,可是逸出唇的却是破碎的疼痛申吟。

    只能这样望着他,流下一串泪。

    「很痛吗?」他低头看见她的泪,浓眉更加蹙成一团。

    她点头再点头,泪流得更凶更急。

    「很快就到医院了,忍着点,没事的,应该只是吃坏肚子……」

    他温声哄着,低首在她额间吻了一记。

    「幸好我还在……没事的。」他紧紧抱着她,像是在喃喃自语。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奇异的是——

    那却是生命流程中最清醒的时刻,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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